风吹着树枝轻微颤动,树叶簌簌吹得落下些许,院落外一眼望去的空荡,除去了树木矮丛,不说是人,便是飞鸟走兽也没有,十分落寞。同是像极了居住在这儿的人。
书因果随人走至院外,在与长也面对后,她先行开了口,“长也师兄不必如此拘谨,只当我是苏师妹就好。”
“不不不,晚辈不敢。”长也连忙摆手。
书因果的名讳,他是记忆深刻的。
当年他与爹娘所居住的村落,便供奉着一尊她的雕像,是为悼念,也是为纪念。可惜那雕像因未曾有人近距离观察过她的面容,因而也就没能雕刻出脸来。
否则,当时那荒村幻镇之中,他必然是能认出的。
虽不知书因果为何能自那深渊之中出来,可五百年前她为苍生万灵舍生取义之大举,长也便是不会去质疑任何。
待日后有机会再回去村中,他必要去与村中的族老们商量,将那雕像的脸给补刻了出来才行。这般想着,长也的神情倒是放松了不少。
书因果自是不知他的打算,对于那称呼也是懒得多做纠正,继而道:“那你来找我所为何事?”
“您可还记得,前两日被烧毁的藏书阁?”长也想起自己所为正事,面色也旋即严肃起来,“前几日那一场火实在奇怪,可我与其他师弟们却并未能查探出起火原因。”
他看向正看着别处,也不知是否有在听着的人,斟酌着继续道:“师尊与各峰长老皆在闭关准备破境,一年后便是内门弟子选拔比试。只可惜我与其他各峰亲传弟子,对修行之道的领悟皆是有限,故想请前辈您出手指导。”
书因果歪头,抬起手指了指自己,在对方真诚的目光中,确信了是同她说的,“我只会修炼,没做过师父。”
“可对于我们来说,您确是对修行之路最为了解的前辈。”长也满目期待的瞧着她,在停顿良久后,又突的意识到了此举的无礼,“呃、前辈,我只是、我并无强迫您的意思。”
书因果抱臂看着他,“你们这些个亲传弟子、内门弟子,不至于带不了新人吧?”
她是不全然信他的话,况且那理由说得,着实是假过了头。
长也叹气道:“不瞒前辈,亲传弟子和内门弟子们,均是要准备参与万法秘境选拔初试,故而是难抽出时间的。”
天道宗各峰长老几百年来,痴迷于闭关修炼,除去较为重要的议事或情况,几乎都是雷打不动的窝在那闭关洞府内。别说是教导弟子修行,对天道宗的往后都懒得去想的。
可毕竟是千年大宗,更是当年凡魔大战中的中流砥柱,长也作为重华仙君座下大弟子,必然是要肩负起为宗门、为众弟子的责任。
书因果转身面向木屋,语调平淡,“我不想暴露。”
长也眼眸一亮的抬头,立刻就是高兴地作揖一拜,“晚辈这就去办!”
书因果闻声侧身,却只见到长也御剑远去的身影,她方才说不想暴露身份,是拒绝他所提之事,怎得遭了拒还这般激动的?
再度回了屋内,已下了榻坐在桌前的千枕风,也正巧转头看向她,“你的伤,还是得要躺在榻上静养的好。”
千枕风点了点头,“多谢关心,已无大碍。”
书因果没想到能得回应,似乎是自那日院中听得了她的身份,他对自己的不满与敌意都是缓和了许多。
虽说这人是醒了,可这脆弱模样,让她还是放不下心撒手不管。
她自腰间拿出一块四方板块,放置于千枕风跟前,“你既已醒了,我便也不多留,此物有传音之能,你若是遇上了麻烦点按中间的圆球即可。”
千枕风垂眸看着桌上躺着的传音法器,再看向她,脑中闪过一抹刺痛,那似乎正要接上的丝线却又突的断开。他不耐的蹙了下眉头,极力克制着脑中的胀痛,“多谢。”
书因果看着他又皱了眉头,猜不出他怎的又不高兴,但她懒得多想,只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去了。
御剑而起回了齐宁的住处,屋外的灵兽们闻声抬头瞧了一眼,见是已与它们住了许久的人,便又慵懒的躺下继续睡去。
正坐在屋内逗着一只鸟儿的齐宁,一转头就见到了往里走的书因果。她腾的一下站起身来,弱弱的喊了一声:“大师姐。”
书因果只瞥了她一眼,不多理会的朝屋内走去。
齐宁小步子跑到榻边,“那个、大师姐,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书因果慵懒的背抵在靠垫上,在理顺着衣服时瞥向她一眼,“你不打算给我个背叛我的理由?”
齐宁咬着下唇,又看了看靠坐在榻上的人,下定决心般,从腰间掏出一张揉皱得不成样子的纸条,再走上前几步,将纸条递到书因果面前。她道:“就是又被抓住我的把柄了。”
书因果看了眼上边正晕开消散的“人参精”三字,双眸微眯,是那白发人的气息。看向将头埋得极低的齐宁,她盯了许久,才缓缓道:“只此一次。”
齐宁听着她的话,在呆愣一瞬后终于懂了那四个字的意思,欢呼两声,又亲昵地抱住书因果的手臂,“我就知道大师姐你最好啦!”
书因果一巴掌不轻不重的拍在她的手上,又问道:“那寨子是如何处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