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闪过一道黑影,不等苍清细瞧,眨眼功夫黑影不知闪进了哪间客舱。
周身的冷气随之消散,来不及注意温度变化,她鼻尖轻嗅,闻到一股血腥气,从走廊尽头那间半开着门的屋子里传出来。
两边客舱都住着人,走廊灯烛明亮,小师兄也在船上。
三点凑一处,莫名的安心感让苍清大着胆子走过去,房门口留着半个血脚印,看鞋底花纹样式是缠枝莲。
她抬起脚看了看自己的鞋底,这么巧,和她的……一样。
探头往门缝里瞧,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霍——”
“好吓人!”
屋内,鲜红的血溅了一地,一人倒伏其上,浑身都被血浸透了,半个后脑勺不见踪影,只余带着毛发的头皮黏黏糊糊趿拉在地上,白花花的脑浆流出来糊在另半个后脑勺上。
楼梯上传来粗重的脚步声,苍清立时跑回自己的屋子,关上门,靠在门后,竖着耳朵听外头的动静,很快就听到了尖叫声。
“死人了——!!”
“死人了!”
开门关门的声音越来越多,以及各种抽气声。
很快船家赶过来,苍清听见他在小声抱怨,“这倒霉催的,自家船在航行时竟出了这种事。”
那高喊死人的说:“不是我,我出去小解,回来就,就……”
船家:“客人别慌,我又不是官吏,此事到了渡口报了案,自有官老爷定夺。”又喊人收拾客舱。
“何老大,那这尸体?”
船家:“留出一间冰窖来放,等靠了岸,交给官府。”
“且慢。”
听见小师兄的声音,苍清忍不住开了条门缝往外张望,李玄度从人群中走出来,青楸色道袍,随意用一根松树枝绾着道髻。
他说:“若是这般草草收拾干净,破坏了案发现场,岂不让凶犯逃之夭夭?”
“哪里来的野道士,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奉命打扫的船侍出言甚是不客气。
这船侍半夜被叫起,又遇到这种恐怖之事,想来心中本就不快。
有人上前帮腔,“这位年轻道长说得也在理。”
“你又是谁?”船侍踢了脚门槛,语气不善。
“刘某是即将上任的临安知州刘铭远。”
众人闻言皆面露狐疑之色,刘明远立即补充道:“若是不信可随我去舱内看上任文书。”
不知哪位船侍跟着呛声:“这不还没上任吗?”
船家何老大瞪了一眼那船侍,“有官老爷在这,你们一切听这位刘知州的。”
这船家显然是想尽快把烫手山芋甩出去。
苍清将门缝开大了些。
这刘知州……可不正是上船那日身带黑气的男人吗?
今日瞧着黑气居然少了许多。
刘铭远走向李玄度拱手道:“道长怎么称呼?”
李玄度回道:“在下姓李。”
“某年长许多,便喊你李小哥吧。”
“称呼而已,刘知州随意。”
刘铭远笑笑,“李小哥可别又拿什么鬼神之说来糊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