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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清与李玄度相视无语,后者说:“想来黄小娘子博览群书,应当很有学问。”
“哪里,不过是看些闲书。”黄莺儿领着他们进了书房,又招呼女使去沏茶。
屋里大致与苍清白日见得无甚不同,只是并非满屋灰尘,瓶中的桂枝开得正好,香炉中烧得是檀香。
桌案上的书……
依旧是她白日里见过的那些,根本不是闲书,她不经意地上前用手轻轻抹了一把,竟有薄灰,这倒是和白日里的一样了。
这些书无论白天黑夜都没有人翻看。
苍清在黄莺儿不明就里的目光下落座,尬笑两声借着机会问起了邢妖司主事胡长生的事,黄莺儿的说法倒有些不同,“我与他是有婚约的,不过他如今的身份怕是瞧不上我这商户之女了,不肯认也是人之常情。”
女使递上茶水,苍清拿着杯盏却不敢入口,问道:“那桂姐儿,黄小娘子不去接回来吗?”
黄莺儿脸上带着笑,语气冷淡:“哪是我不想接,是胡主事不肯放人,说是担心送回来,我家又会拿孩子去做诱饵。”
“胡主事说得倒也没错。”李玄度将杯盏搁在桌上,说话丝毫不留情面,“河神庙之事无论有何缘由,都不该打晕苍娘子以及让两个幼童去做诱饵,你们根本没有能力保护他们。”
苍清瞧了眼他,小师兄这是在替她打抱不平?
但……他好像也拿她去做诱饵了吧?
不过以他的修为道行,若非是碰上明视君这种从未见过的邪物,确实护谁都不在话下。
李玄度注意到她的目光,不自在地撇开了头。
唷唷唷,这是还在愧疚?
又听他说:“黄小娘子若是自愿我无话可说,但若是苍娘子和那两娃有什么事,你们就是在杀人,降妖除魔的事该交给邢妖司和我这样的人。”
“自愿?”黄莺儿叹口气,“若是自愿怎会用绳绑得如此坚实?之前还为了家父的脸面替他遮掩,既然他如此不顾父子之情,都请了道士来家里,我也无需再隐瞒。”
黄莺儿遣退一旁的女使,轻声说道:“河神庙本就是我家筹资建的,所以出了事我爹首当其冲,都说他是卖皮草缺了德,心虚才建庙,结果河神不领情,降下惩罚,他为了堵悠悠众口这才急得要祭神。”
苍清问:“那为何他非认定了你是妖?”
“谁知道呢。”黄莺儿凉凉开口:“也许真是缺德糟了报应,被怨魂缠身,吓得脑子不正常了。”
“……”
果然这父女间不似表面和气。
而似乎黄莺儿也并不知黄员外已死。
李玄度:“黄小娘子可是知道些什么?”
黄莺儿摇着头笑道:“在其位谋其政,抓鬼是李道长的事,既然来了,那就好好查查,到底是什么邪祟。”她拿起桌上茶水,抿了一口,“要我说啊,许是人心作怪。”
黄莺儿怀里的小黑狗闹腾起来,她将杯盏放回桌案上,慌忙间打翻了茶水,洒湿了书册,正巧就是那本《论语》。
苍清盯着她桌案前的书册,说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原句。”
她今日刚在桌案上读到过。
“什么?”黄莺儿并不在意弄湿的书籍,将小狗放到地上,唤了女使进来收拾,自己仍安然坐在椅上。
“无事。”苍清给李玄度递了个眼神,起身说道:“夜渐深,我们还有其他事,就不打扰了。”
黄莺儿喊来女使相送到院门口,苍清离去前对着黄莺儿的背影忽而喊道:“黄衔圭。”
声音不重不轻,刚好是众人皆能听见的音量,黄莺儿身边的女使先回过头来,疑道:“你怎知我家小娘子的小字?”
而后黄莺儿才顿住脚回过头来,问道:“苍娘子还有事?”
苍清笑回:“不过是想告知黄小娘子,‘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出自《论语》。”
黄莺儿点点头,再无他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