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入私立海常高等学校的两周后,我的学园生活终于步入了正轨。
膝盖总撞到桌边、走在路上会被经过的车溅一身水、面包吃到中途发现过了期、到教室才发现作业没带……
虽然诸如此类的意外依旧在不断发生,但习惯之后就变得和喝水一样自然了。
我坐在保健室的床铺上,将沾上血和碘伏的医用棉签丟进垃圾桶,咬着牙给受伤的膝盖和手肘缠上新的纱布。
早知道就找借口逃掉体育课了。
不擅长运动也有这部分因素在,因为总会受伤。纱布绷带和我形影不离,几乎变成了某种特立独行的装饰品。
那天在河边遇到的怪人说不定也和我一样经常受伤,所以才把绷带搞得那么艺术,这样一想突然产生了遇到同类的惺惺相惜。
到达保健室时,没有看到值班的老师,只找到了桌上的留言。大意是她两小时之后才会回来,如果有急事可以打电话联系。
也就是说,现在这里是完美的安全屋!
处理完伤口后,我换上好心的保健委员帮忙拿过来的校服,定好闹钟,安详地躺在床上开始小憩。
然而不到二十分钟就被吵醒了。
能听到室内偶尔传来模糊的交谈声、座椅被拖动的声音、还有大门反复开闭的响声。持续一段时间的寂静后,那扇忙碌的门终于又一次被关上。
因为声音很近,薄薄的一层屏障无法带来任何安全感。总忍不住担心拉开门帘后,会出现与人四目相对的尴尬画面。
算了,还是回教室吧。
我在内心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将手机收进口袋里,起身拉开门帘。
——然后真的和人四目相对了。
我果断地在一秒内把门帘重新拉了回去。
“宫城同学?”
短暂的沉寂后,从另一侧传来了有些模糊的声音,对方确认般地问。
我认命地再度滑动门帘,探头打了个招呼:“……黄濑同学。”
“果然没看错,你也在啊。”他朝我笑了一下,但笑容有些勉强,看起来似乎没什么精神。
他穿着体育课用的短袖运动服,以一个别扭的姿势按着左臂,从我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侧身。
“是受伤了吗?”我问。
“嗯,稍微受了点小伤。你呢?”
“摔了一跤,但是已经处理好了。”
“那就好。”
他站在药柜前,原本应该在找东西,现在偏头看向我,金色的发丝有一半隐没在室内的阴影中。
伴随着对方略微转身的动作,我终于看清了他原本处于我视野盲区的另外半身——左手臂上有道划伤,血液仍在缓慢渗出,半干的血渍像藤蔓一样攀爬在皮肤上。
看上去非常痛。
“这不是很严重吗!”
“只是看起来有点吓人啦,不小心在体育仓库的架子上刮了一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