盂兰盆,即梵语中的乌蓝婆拏,意为用来救倒悬痛苦的容器。
盂兰盆节这日,凡人以盆罗百味,供养僧众,僧人诵经,救亡魂脱无间地狱,离饿鬼苦,生人天中,得福乐无极。
凤姜和流景挤出人群时,正碰上头戴恶鬼面具,身披棕榈绿羽大氅的一群人,抬着装满五味果的银盆从长街而过,行向汤谷八方十座寺庙,供养十方僧人。
酉时正,天已全黑了。
长街之上亮起灯火,各式精美花灯连成一片,流光溢彩,披着七彩羽衣的行人从灯花海下笑闹而过。
街对面是一栋金碧辉煌的酒楼,黄衣小二喜气洋洋地站在门口揽客。
二楼一扇轩窗推开,露出里边古色古香的内饰,梳着元宝头的小豆丁趴在窗边,握着啃了一半的鸡腿使劲挥手。
方才在面人摊前踮着脚看了许久,又使劲挤出来,消耗了不少体力。
“咕噜……”
凤姜肚子不适时地叫了一声。
街上人多,她与流景站得近,这一声便显得格外清晰。
流景许是听到了,垂头看向她,“九公主饿了?”
“方祁订好了包厢,既饿了,便上去用晚膳吧。”
凤姜了想钱袋子的两文钱,捂着肚子,小声道:“其实还行,也不是很饿。”
流景邀她上去,应是由他请客的意思,但她才收了他的面人,又吃他一顿饭,这样哪行,她堂堂少君,成了白吃白喝的了。
凤姜思索了片刻,面露忧虑:“二殿下,我突然想起来,今日的佛经还没抄完,在山下用完饭回去肯定来不及了,”说着一手悄悄挪至身后,勒了下裙带,继续道:“我现下还不饿,还是赶紧回书院把佛经抄了吧。“
“九公主当真不饿?”
“当真当真。”凤姜表情坚定。
她其实饿的,但饿肚子事小,蹭吃蹭喝失了风度事大。
回书院吃些素餐,不妨事的。
“咕噜——咕——”
……
流景玩味地看着她:“九公主的肚子好像不这么认为。”
凤姜捂着肚子,红了脸。
“肚子,肚子它有自己的想法。”她窘迫道。
“那就别委屈了它。”流景看着她,眼里的玩味更重了,“佛经便明日再抄吧,否则九公主的肚子又要闹情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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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楼名唤一品醉仙,以醇香悠久,酒力深厚的神仙喝上一坛,也要醉卧十日的一品汾闻名。
凤姜怀着别扭的心思踏入一品醉仙,甫一进门,便闻得酒香氤氲,小豆丁与方祁许是逛着逛着,追着酒香进了这里。
关于流景的说法她听了很多,从他两百岁随龙神宸胤修行,到八千岁单挑上古凶兽,再到两万岁领了司法天神一职,司掌刑律,不说事无巨细,也称得上是比较熟知,怎么就没听说过,流景他除了长得好,出身好,修养好,损人的嘴上功夫也好。
凤姜自顾自郁闷,被小二引着上了二楼。
推门而入,小豆丁像阵风一样窜了出来:“二哥,菱叶姐姐,你们去买什么了!”
流景揉了揉小豆丁的头,拿出小龙面人,小豆丁高兴地一蹦三尺高。
十余个侍女端着菜碟鱼贯而入,又一齐散去,小二走在末端,手里捧着一坛红布封起的不知什么酒,轻手轻脚妥善置于桌上后,又缓步退出包厢。
不多时,菜已上齐。
满桌的珍馐佳肴,琳琅满目。
凤姜盯着一盘松鼠桂鱼,咽了口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