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里的残雪早早被扫到了一旁,许照存回了自个儿院里,挥退了其余仆从,只将兆夏留在了屋里。
“我出去后,若有事便称我染了风寒服药睡了。”许照存一面换上夜行衣,一面低声叮嘱道。
兆夏知道自家姑娘要去做什么,自打昨儿个夫人将那玉佩给了姑娘以后,姑娘今日一整天都把玉佩攥在手里头,也不说话,就这么在窗边坐着。
这玉佩是大姑娘给夫人的,却不是大姑娘的东西,只让夫人保管着。
大姑娘走得突然,就留下这么个不清不楚的玉佩。
姑娘的脾气秉性,兆夏再清楚不过了,那必是要去查出个深浅来才会罢休的。
只是出来前师太还嘱咐了她,说姑娘气盛,凡事多劝阻。
夜闯东宫,这若是被抓住了,留得命下来遭审,便是抄家灭门的祸事。
若是当场……
兆夏不敢再深想下去,生怕许照存出去闯出祸来,忙细声劝道:
“……姑娘,您,这在上京不比从前了,您不能冒险行事啊。”
许照存笑着安抚她:“不怕,我只去看看,不会惊动谁的。”
兆夏担心得脸都皱成了一团,但是又知道是劝不下许照存来的,只望着许照存消失在夜色里的身影叹到,这师太为了强姑娘体魄才传授的武功,总不会最后会害了姑娘吧……
而许照存一身黑衣将自己包了个严严实实,一路疾行,猫到东宫外的一棵树上,只待时机一到就潜入后院一探究竟。
那枚玉佩上刻有琮纹,是典型的御赐之物,而玉佩的正面是一条盘旋的云龙,以祥云遮蔽龙爪,规避了僭越的嫌疑。
普天之下,能被赐予这样玉佩的,除了储君,许照存想不到第二人。
御赐之物,丢了可是犯上的罪,太子衍心思缜密,怎么会让姐姐把这样象征身份的玉佩私拿回家?
除非他不知情。
那姐姐又为何要把这样一枚玉佩交给母亲保管?
这此中隐情只有到姐姐原来的寝居一探,或许还能有所收获。
趁着夜半东宫护卫轮班交岗之际,许照存就摸黑潜入其中。
被灌水银锁死的朱漆门,青砖灰瓦在惨白月色下泛着幽幽的光,很难想象这是一座前不久还有人住的院子。
许照存一举翻墙而入,原以为这院子至多这样废弃被封禁了。
等一落地就踩到地上机关发出刺耳的爆鸣声惊动巡逻队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这院子根本就是设了天罗地网,以防有人窥探。
今夜,是她莽撞了。
许照存侧身闪过不知从哪里飞出的暗器,急忙回身赶在护卫之前离开了这院子。
一路奔逃至后花园里的假山后才借这掩体暂时停下。
她才站定便闻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交杂着兵戈响动的声音。
——是护卫队。
许照存屏息凝神,不敢妄动。
直到所有声音都消失她才悄然飞身上树,打算从三垂拱门那头出去,毕竟现在前后门肯定全部戒严了,从那边出去最为稳妥。
谁料天公实在不作美,许照存一转角就差点迎面撞上前来增援的府兵。
还好她反应及时,见身后厢房的窗子敞开着把身子一缩就躲进了厢房里。
厢房里没开灯,许照存只以为是东宫里哪间没住人的客房,等外头的府兵一走,她就预备从窗口再翻出去。
谁知她一动,房里就亮起了烛光,还伴随着一声低沉的男声。
“谁?!”
许照存都快被今晚的状况百出给气笑了。
果然,匆忙行事就意味着破绽百出。
她倒是想不管不顾转身先跑,只是这人明显也是个练家子,双手成擒拿状就直冲她而来。
许照存无法,只得跟他过上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