妧枝被撞了一下肩。
抬眸就看到背后露出双眼通红,委曲求全看着她的妇人,“阿母。”
妧家主母懦弱道:“大娘,你怎么可以坏了你阿父的好事。”
“不听话,不懂事。”
她摇头叹息,往日一惯会护着她听话的女儿这次却奇异的没有动静。
无动于衷,堪称冷情。
“为什么啊?”妧家主母问。
性格变得古怪的女郎依旧沉默不语。
问不出所以然的妧家主母感到失望地摇头,擦着眼泪往外走。
身段标致的女子在她身旁轻轻跟上。
一行人从观音殿里出去,相看不成,濉安王府的车马停在桃花林处,正准备离开。
妧家的下人追着主君而去,请求上马,却得不到理会,一路走远。
被抛下的妧家主母和女郎一个哭哭戚戚,一个视如不见。
在绕过花坛前一棵树时,有一对人影从旁边露出来,只一眼就能认出是谁。
妧家主母许是没见过对方,不知道树下说话的男子,就是今日催着她要见的王府子弟,商榷安。
余光一瞥,忍不住轻叹,“好相貌啊……好一对玉人。”
男子正与人交谈,面前是个女娇娘,瞧着气氛和悦,容不得别人打扰。
妧枝一笑,麻木的脸面多了丝嘲讽,些许灵动。
看来今日议不成亲,也不光有她一个人的手笔。
不知道这位是什么时候重生回来的?却懂得,避开与她相见。
前世,妧枝就是与商榷安被父母安排在寺院里相见,因她掉落了荷包,被商榷安捡到,因相谈了几句,就被大人们误会看对了眼。
于是做主定下了他们的婚姻,以至于令她深陷苦海。
而今妧枝重生一回来,自然就事先捡拾好荷包,宁愿不出朝晖堂,也不要与商榷安碰见。
只要他们俩一直相互避开彼此,就不会再像上辈子那样,令她受商榷安所害。
娶错妻,嫁错汉。
而他施予她的苦楚,她通通都会连本带利还回来。
“阿母,走了。”妧嵘不与他们同车。
妧枝与妧家主母要先回程,下人已经将车马赶过来了。
妧家主母还在看那对惊艳了她眼眸的璧人,听了女儿的话,回神。
下人扶持她上前蹬马车,女眷的动静惊扰了大树下另一旁的身影。
妧枝从花坛旁走出,对方抬起的眼眸子里就只觑见半道窈窕的影子,她着了一身白,头戴簪花,腕挽翠玉。
清丽得像菩萨身前侍奉的玉女,洁白无瑕。
唯独衣襟前的抹胸小衣,是掐尖一抹绿,菊瓣纤长如枝头上的新芽。
裙摆划出涟漪,绣鞋不沾迟疑。
“榷安阿兄,你在看什么?我们还要进去上香吗?”
“缘何不去呢?”墨色的眼眸收回略显疑惑的打量,宽慰跟前的人,“没什么,一时看错了眼,走吧,进去吧。”
仿佛不值得在意,桃花树下,上香的男女进殿上香。
东林巷里,归家的马车缓缓驶离此地,上辈子的两只不登对的鸳鸯,终究正本归原,拨乱反正,回到了两不相干的道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