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上人潮入织,尤其枕月楼前的灯市街,高灯提前悬挂起来,绚灿缤纷,引着满城的人如水一般涌过来。
作为灯市街上最大的茶楼,枕月楼门庭若市,高灯明火下整座楼亮若白昼,不断有人进出不停。
杜泠静许多年没来过这等喧闹的地方,一时被挤得没能进去,反而听见周围茶客火热地说着话。
“邪门了,今儿枕月楼邪门了。我先是瞧见邵探花来赏光,这倒也寻常,接着你们猜我瞧见了谁?”
众人都凑过脑袋来,只听那人仍一副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的模样。
“我刚才,还瞧见了永定侯,陆侯爷!”
他这句引得众人皆讶声。
谁不知道如今京中为争储君之位,这两位势同水火,莫说出现在同一家茶楼了,除了宫里,谁能让这二人出现在同一地方?
有人说他看错了,“不可能。邵氏在,陆侯爷就不可能来,定是你看花眼了?枕月楼哪来这么大脸面?”
确实,门外只有邵氏的轿子,没见侯爷的马。
杜泠静倒不在意那位侯爷来不来,她只听到邵伯举到了,心下暗定。
她穿过人声鼎沸的大堂,见大堂中间的主梯站满了人,只能转而往昏暗偏僻的角梯过去。
此间人略少了些,嘈杂的喧闹声也被一整排如墙的高灯屏蔽三分,阮恭先往前替杜泠静开了路,她抬脚往三楼雅间里走。
楼梯转过二楼时,她还特意往楼道上看了一眼,以免与人相撞。
谁想她目光刚收,一只脚迈了上去,楼道上竟冲过来两个男孩,两人横冲直撞,杜泠静来不及避闪,直被二人冲得身子向后一倾,刚抬起的脚瞬间往后跌了去。
她倒吸一气,急忙要去抓扶手之时,身后忽起一阵疾风。
有人一步到了她身后,她未及反应,来人已托住了她的身形,掌心托在了她的腰间。
枕月楼里喧闹依旧,人声乐声混在一处,高灯明火炽热发亮,照亮整座高楼。
杜泠静看到了身后扶住她的人。
男人英眉微压,轩昂挺立的鼻梁上横着两道浅浅的疤,他眼眸如墨石,此刻唇下轻抿。
“崴脚了吗?”男人嗓音哑而砥砺。
杜泠静未曾听见过这般嗓音,至于他脸庞,有一瞬她觉得自己见过,但却细想不起来了。
她一时没回他的话,却觉托在她腰间的手掌,暗热传来,与此一道传来的,还有他微微增持的力道。
那力道中暗藏这说不清的掌控,方才那句问话又隐含着道不明的亲密。
似乎她与他之间的关系,远不止于此。
杜泠静一怔,旋即从他手掌中脱了出来。
男人就站在她下一阶台阶上,却比她还略过几分,高灯余光照的他眼眸几不可察地波动了一下。
他见她并无大碍,只看过来,哑砺的嗓音轻声道了一句。
“枕月楼这两日人太多了,处处不便。”他说着顿了一下,又开了口,目光轻轻落在她的眼睫上,嗓音似乎更低了。
“此间没什么好人,不来也罢。”
喧闹的人声乐声,把楼道里的灯波动开来,杜泠静看到暗红的灯光,摇动在他如墨石般的眼瞳上,映的他仿佛眸色温软,似乎在等她听进他这声劝,转身离开不见邵伯举了。
杜泠静恍惚了一下。
但下一息,她眉头轻蹙。
“抱歉,我认识阁下吗?”魔·蝎·小·说·MOXIEXS。。o。X。i。e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