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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第1页)

我带着菜和锅不是为了来医院做饭的-=????(?3[▓▓])。郁清梨走过去,仰头同那癞头对峙,目光凌厉,陡然瞪向他,张嘴唬道:“天子脚下也由你胡作非为?若是挡了你生意好说,可这离你铺子那么远,也由你管这么宽?你们天锦阁住海边不成?!”那男子自然听不懂郁清梨的话,遂同她争执道:“你别管我住不住海边,反正今日他们不走,我也会将他们弄走,破破烂烂,像什么样子?好歹我们天锦阁也都是豪门贵胄来裁衣的地方,晦气!”“官人,原先也同您说了,我们来时本是有银两的,结果路上被一伙小贼顺手摸了去,现下身上分文不剩,您叫我们走,我们又能走到哪里去?适才寻了个窄巷,在这避上一夜,明日待我们寻到了人,有了住处,也就不在这里了,这眼见着天黑,实在是没办法,求您通融通融。”那年迈男子苦苦相亲,若不是印象小丫头抱着他的腿,恐怕现下就已经跪下去了。“你没办法同我们有什么关系?滚边儿去!”癞头冲着地上恶狠狠的啐了一口,阴腔怪调的在地上坐着的一女子胸脯上上下扫了两眼。“你!”“再用手指我试试!”“住手!你们天锦阁那么大一个铺子,就是这般欺负寻常百姓的?我道是好大的威风,在这皇城脚下狐假虎威,莫不是你们想闹到官家处挨一顿结结实实的板子不成?!”这一句话倒是唬住了那癞头,癞头上下扫了郁清梨两眼,外头有传闻这小娘背后的靠山是国公府,也就不愿纠缠,只是临走前丢了一句话:“若是晚间还不走,我就叫人把你们‘请走’,可别说我没给你们留时间找住处。”待癞头随着一众护院走后,那年迈男子央着腿边怯生生的小丫头对郁清梨道谢,小丫头眨着眼睛,怯怯道:“谢谢姐姐。”郁清梨鼻头一酸,曾经她的梦想是,尽己所能,施以援手,她见惯了世间凄苦,最受不得这些。她蹲到小姑娘面前,从袖间掏出帕子,小心翼翼的替她擦去满脸的脏污,小姑娘脸颊有冻疮,她避开那伤口,擦完后,笑着摸了摸小姑娘头,柔声问道:“你几岁啦。”小姑娘怕生,连往后躲,男人尴尬的笑了笑,将小姑娘往前拽了拽,小姑娘这才板正的回道:“等年关一过,便六岁。”郁清梨笑着站起身子,于是看向说话的男人,问道:“我瞧着你们口音不像京都的,是从外乡来的么?”郁清梨问完话,只见男人面上涌出溢于言表的哀伤,竟然也红了眼睛,他先是沉默了许久,直到缓过劲儿才道:“也不瞒姑娘,我们是从东洲北边来的。”“呀,东洲么?那好远,你们怎么就来了大昭?”袖桃一听东洲,忙惊喝道。男人笑的悲凉,伸手将一直躲的小姑娘抱进怀中,然后叹了口气道:“我们是来寻人,讨活路的,这一路,遇上好心拉车的,就带一段,要不就沿街乞讨,大人看到小孩心疼,有人也愿意给两口饭保个命,老父却没捱过去,我们只能寻个坟堆埋了。”袖桃听完,也没再言语。郁清梨只觉得胸口堵的慌,她背过身子,咳了咳,然后使劲眨了眨眼,这才缓缓转过身。她记得书里有说过东洲发过一场大水,冲了东洲北边的矿山,淹到了山下,山顶塌陷,那北边的村庄被淹了。但是山中村民却不见踪迹,后来这件事交给了赵忠,好像也就不了了之,宫中再未有后续进展,只是这事却或多或少牵扯上了江家,据说与江越有关。天子勃然大怒,也是从那日开始,江越遭贬谪,郁氏终日郁郁孤欢,江家也连带着一日不如一日,直至最后走向衰落。她忽然全身上下涌起一层鸡皮疙瘩,她又细细回忆了一番,可是这件事并不是现在就开始发生的,而是在年关之后才隐隐有了苗头,凛冬那水本就流的慢,不似夏日多雨水,加上东洲植被繁茂,怎会无端防不住这雨水?她细想一番,随即问道:“不知各位是何缘由来了大昭,若是讨活路,倒也不至于费此周折。”那男人又是一声长叹,缓缓道:“原先一直都是江司空掌管我们东洲的水利营建,早些年一直平安无恙,江司空还为了防住每年的洪涝,特地在滩涂荒漠处种了荆棘林,修葺大坝,只是不知为何,从今年初春开始,竟然有大批的车队进了我们矿山。”“先是砍树运木材,紧接着来了好多工匠,待那木材运完了,竟开始凿矿山,我们察觉出不对劲了,于是村长前去问,只说是江司空下令,他们也是奉命办事。”“长期以往,这山必然要出事,村长拧不过,遂去报官,却结结实实挨了顿毒打,回来的时候半身都废了,这么一来,也就没人敢再去闹,心想着,江司空素来是个好人,定然也是有自己的想法,可能要建些旁的什么,只是我们东洲是盆地,往里凹,若真是碰上个什么大雨天,那实在是危险,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样快。”郁清梨心里隐隐生了不好的感觉,江越这人向来没什么野心,若不是因为郁氏总嫌他没有抱负,加之没到致仕的年纪,他甚至想现下就解甲归田,去过桃园生活,这种一看便是为了利益驱使所做的事,绝对不可能出自江越之手。但这事郁清梨不能说,现下江越还恰好在东洲,若是说了,恐怕正好入套,江越虽说为官多年,脑子却一根筋。她牙龈打颤,这件事同谁都不好明说。男人见她走神,轻轻喊了句:“姑娘?”郁清梨回过神:“噢,不知能不能问一下,你们是要去找谁?兴许我能帮得上忙。”男人一听,极高兴的道:“那真是有劳姑娘了,我们要找的人是赵录尚书事。”郁清梨的手抖了抖,可不就是赫赫有名的奸臣赵忠?听说后来还前前后后做过不少乖张跋扈的事,也因赵忠这件教训后,大昭后来直接废除了录尚书事这一官职。他们去找赵忠,只怕会是竖着去,横着出,决然不能眼见着众人送死。赵忠位高权重,掌管尚书台,许些奏折经过他这,甚至能直接被拦下,莫说投名状喊冤请,有些天子没意见的封贴,他甚至能直接代决定。郁清梨伸手问袖桃要了颗牛皮糖递给小姑娘,缓缓道:“只不过近日小宛国使臣来了大昭,加上辞岁礼,你们自然见不到录尚书事,现下最要紧的是觅些个活计,在京都定下,才好寻个时间去见录尚书事。”巷子外,一双藏色的靴子往外退了退。作者有话要说:  前两天不是和你们抱怨自己很非嘛~然后人生里的高光时刻,是被带去了贵宾采血里面采血( ̄ii ̄;)本来人群中排队挺淡定,领进去以后………………………………………别碰我别碰我…………………(?°????????w°????????`)…………………子言一路朝着国公府飞奔而去,待见到古川将方才的所见所闻事无巨细告知古川。古川却淡然道:“你定是想多了,且先不说那群人,就单论郁姑娘,她才不会想到那些事,你真是疑神疑鬼。”子言不依:“这事儿你务必报告给主子,否则我跟你没完,你以为主子昨儿个夜里私闯赵忠那贼人家是为何故?”古川一听,拽住了子言,究根究底道:“你莫不是知道不成?”“也就你这么个傻子,才能不知。我不同你细聊,做贼一般,还要两边当个奸细,若是郁姑娘知道我每日一五一十的将她的消息告诉你,恐怕要吃了我才是,主子都不管这些,你倒是管的宽了。”说这话时,子言有些不快,旋即迈着步子,朝着绣坊的方向跑去了。古川叹了口气,支着下巴道:“无趣无趣。”这边众人听郁清梨的这个提议,眸中原本鲜亮的光陡然灭了,男人羞赧的笑道:“实不相瞒,我们来京都已有好几日,实在是没找到生存的法子,这才被旁人当成乞丐,这般欺辱,京都虽好,却不是吾乡。”“敢问先生原先是做什么的,若是有合适的活计,我替诸位多听着些。”郁清梨忙道。“原先——我原先倒是个木匠,寻常做个雕花的活计那是绰绰有余,只是瞧着京都寻的匠人都有好些名头,要么是在高门大户做过活计,要么是宫中的巧匠,只怕我是寻不到好活,只得早些寻了录尚书事才好。”郁清梨心下生疑,这若是鸣冤,为何非要找赵忠那腌臜?却又不好追问,继而掉开话头,对着旁人道:“那诸位呢?”“我啊,我是打铁匠!谁家缺个刀啊,铁器的都要来找我,嘿嘿~”说话的人年纪约摸二三十左右,也不知是脏污还是就是长的黑,一笑起来,显得牙齿格外的白,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是渔民,原先都是靠海上养家糊口,现下来了京都,发现这鱼肉都是有专人运送,也用不着特地去码头买鱼,码头工人也都饱和,实在是找不到活计,他是我儿子,同我一样,都是在海上日日飘着,我们倒是哪里都是家。”“我是绣娘,不过绣的都是些小东西,什么孩子周岁时的尿垫,肚兜,老虎胖头鞋,这些小玩意属我拿手”一个稍年长的妇人笑盈盈道。“我和赵婶儿一样,我俩临街,都是从一家绣庄里面拿些零散活计干,原先也问过天锦阁那边,奈何对方不理会,这才没办法。”说话的是方才要同天锦阁伙计理论的女子,她看起来无精打采,唇色发白。“”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那怯生生的小丫头,睁着一双葡萄时的眼珠子,眼巴巴的望着郁清梨。郁清梨见她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袖桃,还是时不时踩着地上的糖纸,大抵明白她是饿了。伸手问袖桃又要了一颗糖,撕开糖纸,塞进小姑娘嘴里。小姑娘嘴里含着糖,月牙弯的眼忽然眯缝起来笑了,这一笑,笑的郁清梨心里暖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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