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50%的概率,什么她可以帮上忙的许诺,原来都是假的,只不过是这人为了安抚她随口一句谎言,可笑她还信以为真,可笑她还不懈努力。
到最后还是什么忙都帮不上,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看着乔子衿如此痛苦,甚至是……看着她去死。
甚至她的帮助可能还在加剧这人的痛苦,在本就紊乱的灵力系统中横插一脚,只会更紊乱,更难以控制,更疼更痛苦,如果她今天不问清楚,她甚至可能会亲手送她去死。
哪怕让自己这么痛苦都要拿这种拙劣的谎言来骗她,用自己的性命来逗小孩儿开心吗?
楚璐茗自嘲地笑着,倒退几步,再看向眉目紧皱当是极其痛苦的人的目光都是冷的,她从未以这种目光看待过这人,可现在可此时可此刻,她用了。
其实不难,毕竟心痛是真的,觉得自己可笑也是真的。
她如此努力,所依凭的动力,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一句谎言。
恍恍惚之时,她忽然想起了乔子衿惯常面对诸人展现出来的温柔与疏离,往常她以为那是看惯了日升月落沧海桑田的人不经意间递出的年龄感,可今时此刻,她忽然明白了。
那是一种异常残忍的轻蔑,自骨子而生的掌控,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傲然,是她最讨厌的所谓的“为了你好”。
她随口的两句话,就让一个女孩儿拼了命一样的工作、修炼,就为了能帮上一点点忙,只这一句,她就顺理成章地掌控了女孩儿。
多么让人骄傲的天赋啊,这才是真正的残酷狠厉的无情之人。
天底下最适合去演绝情断爱的反派的人不就在这里?
“真的很适合修无情啊……”她喃喃道。
楚璐茗按着喉口,似有什么在涌动,铁锈味儿盈满口腔,直到她忍不住,空中飚出一朵血花。
而后,四肢一软,径直倒了下去,倒在一直在小心翼翼护着她的顾乐齐的怀中。
顾乐齐只是听说此道凶险,但今晚这一人昏迷一人吐血的,看得人实在揪心。她轻轻拍着怀中的人儿,女孩儿同样晕了过去,只是没有给她如乔子衿那般危急的感觉,苓不修也只是看了一眼,应是没什么大问题。
林欣然无奈走了过来,“顾小姐,你能抱得动她吗?”
“应该是可以的。”
“好,那跟我来吧,她需要休息。”
连遭变故,今晚这口血吐出来也是好事儿,心中郁结数日的憋闷之气应是能吐出,对这人接下来的恢复也有帮助。
路过门口,顾乐齐好奇地瞥了一眼躺在地上如同烂泥的人,心下一惊,不自觉叫上了名字,“司荧?怎么是你?”
她下意识想靠过去,林欣然赶紧拦住她,“此人危险,顾小姐和她保持距离为好。”
顾乐齐挑了挑眉,也不多说,抱着楚璐茗跟在女人身后,来了拐角的一间房中。
“在这儿休息会儿吧,床顶有呼叫铃,有事随时联系。”
顾乐齐看了一眼昏在床上的人,又看了眼眉目中满是愁的人,欲言又止,低声问:“她俩这什么情况啊?”
林欣然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心底又摸不准这人到底知道了多少,但若是什么都不说总归是对不起这人今晚帮了这么多忙,思忖片刻,道:“小楚这是气急攻心了,乔子衿那个,你回头问苓不修吧。”
“……好。”
*
楚璐茗又一次跌入无边的幽暗之中,四下虚无,唯有脚下一片实地。
她看了看尚有实体的自己,心下了然,这应当是和上次那个自己已经记不太清的“梦境”一般的地方。
那,此处应该能见到那名白发少女才是。
她试着探出一步,又缓缓凝出一片实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