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陈元受惊小猫一样“咻”一下又钻了进去,周成和空荡荡了好久的心,突然就踏实下来。好像精心布置的巢穴,把最爱的伴侣藏进去,谁也找不到。四周有顶的密封空间很容易滋生恐惧。陈元现在的密室幽闭症好了许多,而且,草绿的塑料帐篷,有淡淡的天光透过来。他强撑着换过一身干燥运动装,把湿透了的找了个塑料袋装了,想塞到包里。他不知道,躲在帐篷里换衣服的摸样,早就让周成和看了去。薄薄一层塑料膜挡不住陈元身体曲线,只有一抹剪影,周成和自动脑补两人曾经在床上的荒唐。鼻子瞬间一热。他隐晦掐了自己大腿,狠狠扭了一圈。不该想的不要想,现在他自己都很避免想到陈元当替身的那段日子。看到陈元把湿衣服团在一起,周成和不觉上前。惹得陈元在帐篷里瑟缩。“你,你要干嘛?”“没事,你别怕。我要洗衣服,要不要帮忙?”是了,周成和的衣服也湿了。可是,让周成和帮他洗衣服,这是陈元想都不敢想的场景。他果断拒绝:“不用了。”三分钟后。陈元趴在帐篷里,拉链扯出一道小缝,看周成和蹲在门廊,就着被雨水冲刷干净的青石板,认真生疏的搓洗衣服。他大概是真的第一次干这种活儿。陈元看到他小声打电话,捂住嘴巴,生怕陈元听到的样子。“老大!您和陈少爷在一起?定几点的机票?公司明天还有个合约,还有需要您出面的……”陈秘书想当然的觉得,周成和找到陈元,第一时间肯定是带人一起回去。但周成和现在一点听公事的耐心都没有。“闭嘴!你帮我看看,洗衣服是先用左手挫,还是右手?”陈秘书很有职业素养,捡起来震惊的下巴:“先挫衣领……”在陈秘书的保姆级洗衣教程下,周成和像和最难缠的供应商,签订合同一样,洗完了人生中第一件运动衬衫。第二件。第三件。在夜色彻底黑下来之前,周成和洗完了所有衣服。便捷晾衣架没有带。周成和找到几根老竹竿,就着屋檐下雨水细细冲刷干净,在屋角搭了个简单的晾衣架。陈元的一套运动衣抻得整齐的晾在中间。两边是周成和的一套。运动衣挨着运动衣,运动裤挨着运动裤。好像周成和衣服拥抱陈元衣服一样。袜子干干净净的搭在陈元运动鞋上,陈元运动鞋下面踩着周成和的。看着好像恩爱小情侣啊!衣服靠得有多亲密,两人真实的关系就有多僵。这些隐秘的小心思,周成和只能一个人心里偷偷乐,半点不敢让陈元知道。淅淅沥沥的雨声,多么像恶魔的低语。所有一切都陌生,只有周成和是熟悉的。陈元强迫自己闭上眼睛,数周成和。睡袋里双手搅在一起,一点点雷声吓得他直哆嗦,屋里这么潮,万一有蜘蛛,缝隙里的蝎子……不行,还是不行。陈元又拉开帐篷,看到周成和靠在墙角打盹,头一点一点的。许是听到陈元有动静,他很敏锐的抬头,往这里望望,看到陈元没事,随即放心的又要合眼。“哎,你……”陈元下意识出声。周成和睁开眼睛,带着询问望过来。“帐篷还有位置,屋子又漏雨了,要不……要不……”周成和刚刚还带有困意的眸子瞬间亮了。“要!要!这就来。”有亲近老婆的机会,周成和怎么会错过。热烘烘的躯体贴在身边,陈元裹着睡袋不自在的给他让了点位置。两人同床不是第一次了,就是肉贴rou也很多次,但陈元单方面分开后,还是第一次靠这么近。还是陈元主动要求的。周成和躺在他边上,似乎连姿势都没换过。木头一样。似乎没什么威胁。陈元眼皮发沉,没力气想更多。飘零的心,不知怎么,一下子就安稳下来。大雨倾盆,世界飘摇,唯独这顶帐篷里,两人偎依在一起,交颈鸳鸯。陈元闻到了周成和身上还没消散的洗衣液味儿,他勃勃跳动的心脏擂鼓一样扰乱了耳膜。怎么也睡不着的意识沉下来,陈元紧促的眉毛松散开了,眼睫毛阴影像小扇子一样铺开在卧蚕。他蜷缩在睡袋里,听着周成和的心跳声,睡着了。周成和竖着耳朵一直听着,陈元呼吸绵长轻柔,这才小心翼翼抬起胳膊,把背对他的陈元搂在怀里。空落落的怀抱总算重新填满,甚至陈元身上还有雨水、汗水的味道。他生不起一点嫌弃的心来,酸酸涨涨的胸口一直堵到嗓子眼里。周成和埋首在陈元后脖子,小心又报复性的,亲了又亲,最后到底在凤池斜上方,靠近耳背那,亲出一块红中带紫的草莓。饶是这样,陈元也没醒,只是咕噜着,又把头往后蹭了蹭。这简直是直接靠在周成和怀里,他顺势把手臂放到陈元脑袋下面,主动当了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