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泱之前说过会休息一段时间,沈既年也就没在意,“没事。”
“好的。”李特助还在浏览着一些信息,但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总觉得哪里有问题。
一时间看不出来,他正好也闲着,便交代底下的人多留意留意-
说住一晚,明泱还真就只住了一晚。
她租的房子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不用再住酒店,她得回去开始收拾起出国要用的行李和资料。
得到她这边的允许后,温承章和黎月没有再耽搁。先是跟她一起去做了个亲子鉴定,而后便带着鉴定结果,联系应家那边见上一面。
正好,他们也在北城。
从始至终,在黎月眼里,应家人都是“买方”。她对他们带有先入为主的刻板印象。但为了和平谈话,她努力压制下了私人情绪。
听他们说完来意,应家夫妇的愕然很明显。
赵瑞芝一开始不知道他们是谁,直到此刻,皱着眉,终于认真地打量起了对面的这对夫妻。
黎月抿唇,挑明道:“你知道她不是你们亲生的。”
他们当然是知道。那时候这孩子都多大了,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
赵瑞芝暂且没说话。她看得出来,对面这两人不是简单的角色。
温承章在桌下牵住了妻子的手,示意她别太心急。他温声道:“我们只是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她为什么会到你们家?”
黎月跟着问:“你们是从谁的手里买下的她?”
她的个人情绪还是没能藏住,或多或少泄露出来。
赵瑞芝眉心始终皱着,“什么叫我们买下的她?”
相比起来,她的丈夫要沉默许多,这里只听得见她的声音。
赵瑞芝目光犀利地打量了一遍对面的夫妻。须臾过后,才勉强愿意袒露些过往:“当年根本没有人要她,是我好心把她捡回来。”
黎月猝不及防,“什么?”
“浑身都是灰,看都看不清长啥样。”
“瘦瘦小小一只,穿着条不知道是灰色还是黑色的裙子。”
“警察说,她应该是遇到了人贩子和买家的抛弃,哪个环节对不上了,没能成功卖掉,临时被脱手扔下了。”
什么买下的,他们压根没有遇到人贩子,也没有参与过买卖的环节。
赵瑞芝的每一句话,仿佛在敲碎他们的耳膜。
黎月浑身上下的血液近乎凝固。她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玻璃杯,指尖用力到不见血色。
赵瑞芝也没想到,原来这个孩子竟是从北城过来的。一南一北,跨越了那么大一个中国,也不知道是怎么去到的宁城。
应国生话少,今儿又是这么大的事情,他比平时还要沉闷,全程都没怎么说话。
喝着茶水,他安安静静的,其实也有在打量温承章。
等他们讲完,他才问了一声无关紧要的问题:“她本名是什么?”
温承章抬眸,嗓音沉哑,“温熹。”
他在纸上写出来,递给对方看。
应国生点点头,“真叫‘xi’啊。怪不得,刚来我家的时候,问她叫什么,她只知道‘xixi’。”
所以他就拣了个“溪”字,给她用上。
她小时候还缠着他问过,他对她一向没什么耐心,不耐烦地指了指门口的那条溪,解释作名字来源。
但其实,那只是因为她本名同音罢了。
在温家,她是温熹。
丢失之后,她只是应溪。
不是熹微的熹,不是承载父母所有的期望与祝福的光明璀璨。
就只是普普通通一条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