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泱蹙眉,愕然地看向她。不知道她怎么会突然冒出来这个想法。
一开了口,后面的话就变得坚定。黎月注视着她,嗓音除了恳求之外,更多的是怎么找都找不到路口的无助:“我真的找了她很多年。”
最初那几年,温家的千金丢失的事情不是秘密,各种带着消息、或是抱着孩子找上门来的人数不胜数,也就是后来这几年才少了。这些年,黎月不知道做过了多少次亲子鉴定。
可她很少会有这样主动又强烈的时刻。
“就算结果出来不是,我可不可以认你作干女儿?”黎月很轻声地问说,眼眶不知不觉泛了一圈的红,可她还维持着优雅的笑,“我是真的喜欢你。”
她知道,她今天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很冒昧。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她可能永远也找不到她的温熹了。
她拉住明泱的指尖无意识地越握越紧。
茉茉抱着明泱的包,还待在化妆间里,不知道该不该出来。
温璇紧跟着来卸妆的,却在外面停住了脚步。她望着黎月的背影,不敢置信其忽然兴起的执拗,又有些意味不明的悬心。温璇的目光慢慢流转到明泱的脸上,带着打量与猜疑。
明泱轻抿住了唇。肢体的发条好像不动了,骨缝里上锈发僵,不知该如何动作。
寻常人好像很难去拒绝这样一位母亲。不管对方再富有,身份再高贵,都只是一个可怜人。
许久,她安静地垂下了眼睫:“抱歉,温太太,但可能是您多想了。”
“我幼年从来没有来过北城,我的家里也从来没有告诉我我不是亲生。”她很妥帖地安慰着黎月,“一切应该只是您多想。”
黎月在她的声音中滚下了热泪。
明泱避开了她的目光。没有说,她也曾升起过同样的猜测。只是那个猜测,还没有证实就已经被自己摁灭火星。
距离很近,她闻得见黎月身上的香水味,那是柔和清雅的、让人舒服的气息。也是赵瑞芝身上永远不会出现的味道。
她连沈既年的家庭也进不去,又怎么会融得入同样阶级的一个家庭。
温珩之带着父亲一并赶到。他一手插在口袋里,摩挲着里面微凉之物,目光如炬,径直落在里面的人身上。
见她们交谈完,温璇微松一口气,适时走进去,她伸手拥住了黎月的肩膀,“妈妈,我们别打扰人家了。”
她的声音刚刚落下,却是倏然被打断——
“温璇。”
温珩之依旧是一件挺括的黑色长大衣,凛然肃穆,自外面步入。因为刚才他们后到,在她身后,所以她不知道他们也来了。
温璇的背脊一僵,她看向温珩之,声音怔怔:“大哥……”
“我是不是有告诉过你,该叫伯母就叫伯母?”温珩之冷声道。
他之前已经私底下告诉过她,也已经给她留过颜面,这一次没再有任何客气。
化妆间里并不只有他们家人。
他冷厉得不近人情。
温璇轻轻吸了一口气,脸色几乎是瞬间泛白。可她没敢辩驳半句,只垂下了头,应道:“是……我一时忘记了。”
仿佛有一百只手在撕着她的脸,在外人面前,她前所未有地难堪过。
她甚至难以去回忆,这间化妆室内都有哪些人。
明泱有些意外地在旁边围观着。但偷偷看了眼温珩之,只难怪温璇会害怕,他的气场太凌厉,确实很吓人。
温璇咬紧了唇内侧,她没有去看其他人,知道黎月现在状态很糟糕,便借口带着她先回了房间。
明泱也准备走,她回房间收拾下行李,今天就要离开。
在经过温珩之时,她轻一颔首打了下招呼。
对方微微偏了下头看过来,却是打断她的脚步:
“你知道真相对吗?”
他刚才在外面,目睹了她们的对话。
明泱被问得突然,没反应过来:“什么?”
温珩之伸出手,口袋里的玉佩呈放在他的手心。白玉无瑕,龙凤齐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