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哈,对,你非常不走运,遇上了我在值勤,所以你免费吃一顿的计划破产了,而这个,”
他抖了抖手里那一叠厚厚的特许券,“作为代价交给了我,从明天起你需要从零开始重新工作。”
他上下打量着她,“怎么你很期待被惩罚?”
露斯安飞快地摇头。
“你很适合这个水下,沙漠来的女士。”
他没有继续追究,而是话题一转,轻描淡写地道,“但是给看守添麻烦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下次准备大展拳脚的时候,记得别被人撞见。”
“……?”
他是不是在鼓动她违规?
露斯安不理解他的态度,公爵依然在对她微笑,但或许是因为阴影的衬托,她终于发现那张脸其实生得很严肃——五官深邃,眉毛浓黑,眼型狭长,右眼下有一弯长长的疤,英俊得甚至带着些锐利的攻击性,只是他上扬的嘴角、眼角眉梢流淌的笑意、还有说话时漫不经心的语气都削弱了这种攻击性,让这个位高权重的管理者透出一些散漫的痞气来。
而他并没有对自己的话做什么解释,梅洛彼得堡的管理者轻笑着转过身:“祝你的监狱之行能有个愉快的收尾,女士。”
他转身离开了。
露斯安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的背影,那件毛领的大衣在他身后起伏,从发尾与衣领之间,后颈的肌肤随着他的动作若隐若现。
——他就这样把空门留给了她。
露斯安紧紧地抿住嘴,她看着他渐行渐远,最后身影消失在茫茫的灯光里,只剩下微弱的脚步声,跨越钢铁构筑的空间,有一下没一下地扣在她耳膜上。
他好像……和她想得不太一样。
他确实是个开明的老爷,或许读过很多书,也见过很多人,所以才能对沙漠形成那样立体的认知,也并不苛责一个人的过错。
只可惜她不能因为他的开明而停手。
甚至说,如果得到机会,她也会割断他的喉咙。
而这个机会比想象中来得更快。
…………
…………
露斯安一大早就听说,拳力斗技场要开赛了。
规则是无限制,纯粹的□□搏斗,禁用武器和神之眼,在擂台上站到最后的就是赢家。报名也很简单,只要填表就行,同时附带一张生死状。
很难说这个生死状的作用,它和露斯安知道的那种显然不太一样,因为梅洛彼得堡的拳力斗技,按照规定,伤人与杀人都是要加刑的。
露斯安感到疑惑:“既然擂台上杀人会判刑,那这个生死状是拿来干什么的?”
“啊……呃,”负责报名的工作人员想了想,“它能让你判得短一点。”
露斯安:“……”
她就不应该去思考枫丹人脑子到底里装的是什么,那太为难她这个十六岁的妙龄沙漠人了。
如果换个时候,她或许会对竞技本身产生兴趣,但现在她有更要紧的事要处理。
因为昨天的意外,生产区暂时封锁,官方给出的调查结果是犯人的操作不当,同时为了防止其他意外发生,机器正在经由专业人员排查检修,预计三天,也就是说,全体犯人可以在不缴纳特许券的情况下获得三天假期。
这个理由显然能说服大多数人,毕竟免费的假期不要白不要,但露斯安觉得这个处理糟糕透了——三天,刚好涵盖了目标的最后刑期。
昨天连续的行动失利已经足够糟糕,如今生产区的封锁更是雪上加霜,目标显然不会再沿着一贯的轨迹行动,这种变故对狩猎而言是致命的。
露斯安已经去过了医务室,但里面只有护士长和被女伴揍进医务室的男人,目标早就不知所踪。
她并没有试图从希格雯护士长嘴里套取什么情报——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但是作为梅洛彼得堡的工作人员,护士长有很大可能是公爵麾下,多余的问询只会打草惊蛇。
天晓得这三天目标会闲逛到哪里,在人堆里找人这件事本身就困难重重,更棘手的是那个公爵太过敏锐,她甚至怀疑这个不长不短的检修期是他在怀疑什么才做出的决策。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她必须尽快思考出接下来的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