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嗔他,“自家兄弟不讲这些虚的,你女儿跟我女儿有什么区别。”
两人走了一盘棋,结果显然易见,忠义侯输的一塌糊涂。
“臣就是个莽夫,带兵打仗还行,这些风雅类的实在不会,”忠义侯苦哈哈的,“臣也知道臣是臭棋篓子,是您非要跟臣玩。”
皇上笑起来,“我又没怪你,你自己还急了。要我说啊,你也该学学这些,如今没有战事,你也稍微附庸风雅一二,哪能长着张俊俏儒生的脸,实际上连个字都不会写。”
忠义侯摊手,“臣实在不通笔墨,看见那笔都头疼,提枪我会,提笔实在不会啊。”
皇上,“也不算坏事,庆王这次就是太懂笔墨上的事情了,这才让门下学子用某个字的字迹当暗号让批阅官帮着舞弊。”
忠义侯一顿,“这要怎么舞弊?”
皇上嫌弃的说,“对比字迹就知道了,比如你萧锦衣的‘衣’字,我让门下那两百多个学生都写一遍,全用一样的字迹,这样批阅官看见这个字就知道是太子手下的人,自然会多给分。”
“亏得有个叫褚休的,提出建议让武秀把所有考卷都誊抄一遍再批阅,杜绝了对比字迹的可能。”
皇上低头捡棋子,余光瞧见对面的人脸色不对,疑惑的看过去,“怎么了?”
忠义侯嘴角微动,笑笑,“臣就是感慨文人在文字上的法子真多啊,还好臣不识字更不会写字。”
皇上笑他不思进取,“对了,你跟温大娘子的女儿温筱筱今年也该十六了吧,到了该议亲的年龄,魏国公就这么一个外甥女宝贝着呢,前几天还说要我给她在这届三甲里挑个好的。”
皇上小孩护食的劲儿上来了,“老头想的真好,我要是有好的,肯定先紧着我家亲妹子挑,等她挑完了再说。”
忠义侯笑着,“筱筱是该议亲了,今年如果真有合适的,我可要跟皇上争一争。”
他是武将,可皇上说得对,如今没有战事武将不值一文,太平盛世下是文人的天下。奈何魏国公老了啊,他代表的也是老一辈的臣子了,哪里比得上朝堂上的新血液。
这届的三甲,是该留意着。
皇上才不让他。
两人斗嘴,似乎时光又回到了年少时。
下完三盘棋,皇上放忠义侯回去,再回头发现武秀那边的折子都看完了。
皇上捡起手里的棋子,笑着昂脸看她,“我刚才的话你都听见了?”
武秀,“没有,折子批的太专注,什么都没听见。”
皇上,“……”
皇上慢悠悠的说,“我跟忠义侯说,姜朝酿成大祸,朝野内外议论的都是这事,朝政上想要一件事情快速平息就得用另一件更有争议的事情将它盖住。”
武秀坐下,帮忙捡白子,“皇兄的意思是?”
皇上笑呵呵的,目光顺着武秀的手落到她英气冷峻的脸上,“你之前提议的女子学堂,我想着先在京中书院示范着看看,观望一下结果,看它有没有必要推行下去。”
女子入学可是大事,因为前所未有,麻烦跟困难自然也多。
得先用一个书院试试,如果不妥,立马中止,如果可行,再慢慢往下推。
皇上看武秀,“这事可以交给你的驸马去管,你们夫妻一体,他做事你也放心,你的想法跟决策他也能直接执行,是最好的人选。”
“所以,”皇上将手里攥到温热的棋子放到武秀掌心里,“谁来做这个驸马,你得好好选。”
太有私心的不行,太有野心的也不行,太软弱怯懦顶不住压力的更不行。
毕竟是个新差事,要是守不住本心扛不住争议的话,事情办砸很容易变成第二个废太子,到时候也会连累身为长公主并且主张女子入学的武秀。
武秀握住手里的黑棋,垂着眸,眼底浮出一张白净文气又倔强坚持的脸,“……好。”
“对了,”皇上想起什么,“你不是许诺那个褚休,如果他是会元就赏他黄金五十两吗?”
武秀,“黄金已经备好,还未差人送去。”
皇上大手一挥,“那我再给你添个五十两,凑个一百两送去吧。既是赏他那副‘少年意气朝气蓬勃’的字,也是赏他‘不明哲保身敢说不公’的狂,给他点金银,将来他留在京城可能用得到。”
武秀假装听不懂后面那句,只说,“还有个贡士身体不适依旧强撑着站出来,精神可敬,我想赏她点东西。”
皇上好奇,“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