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朝会散朝,礼部放榜。
礼部尚书莫大人,头戴官帽身穿红色官服,双手捧着明黄榜纸下了轿子。
来的并不止他一人,还有对外代表着皇上、替皇上开口传达旨意的公公,李公公。
贡墙前面,李公公站在三阶上,他往上一站,连礼部尚书捧着榜纸都要留在下面低头等候。
他代表着皇上,所有人皆要叩拜听旨:
“此届春闱出现此等不公的事情,皆因批阅官偏袒徇私不够公正,这才酿出大祸,伤了天下学子的心,亦是伤了朕的心,朕心痛矣。”
“天下学子乃国之根本,是未来的国之脊柱国之栋梁,这届出了这么大的娄子,朕不能不管不问不给天下一个交代。”
皇上对这事的处理态度,便能看出皇上的性格跟处事风格,学子们心里有杆秤:
什么样的君主带什么样的臣子,他们殿试如何应答,往后朝堂如何行事,全看今日。
正因如此:
“太子掌管礼部负责此届春闱,竟被蒙蔽双眼,任由手下官员胡作非为,自今日起,废黜太子贬为庆王,罚俸一年,闭门思过半年!”
到底是太子,罚是要罚的,该给他扯点遮羞布也是要扯的,不然学子们如何想皇家人,皇室的威严何在。
亏得这事是长公主查出来的,勉强能挽回些颜面。
除太子外,太子府所有门客,依罪论处,至于太子买通的那十五名考官,全都“告老还乡”。
礼部跟翰林院凡是涉及此事的,一个都跑不掉,正好殿试在即,所有空缺都有人补上。
因“太子榜”一事,礼部跟翰林院几乎重洗,连礼部尚书莫大人,都跟着罚俸一年,亏得他没参与,不然定要被撤职。
“背后竟牵扯出太子跟翰林院的事情,罚了这么些人。”
底下有人小声嘀咕,明显很是意外。
意外的不止是犯事的人,还有对皇上对这事毫不留情的处置手段。
虽给太子扯了遮羞布,但太子封号没了,遮羞布扯跟不扯对如今的庆王姜朝来说都没区别。
皇上维护的不是他,而是皇室的威严跟脸面。
李公公扬声道:
“也因这事,让朕长了记性,发现科考漏洞。”
底下学子们瞬间竖起耳朵,听的比刚才还认真。
耳朵竖的最高的当属褚休裴景。
来了来了。
褚休看向裴景。
裴景呼吸轻轻,眼睫微动,连大气都不敢喘,怕错听了什么。
“为还考场清正公平,也为了让所有考生静心考试回归科场本身,自本届起,所有考生皆是天子门生,进京后无需拜任何人为师。所有官员及其门客,禁止招揽学子,违者按结党营**置。”
裴景嘴角微动,心脏怦然跳动,咚咚着鼓动耳膜。
她所求的结果,便是这个,居然真的实现了。
她最初只是希望所有考生进京后只为考试而来,不为其他。
既然秋闱春闱面向所有学子,那就该公平公正,让所有学子的心回归考场本身,回到考试这个事情上。
裴景的耳朵得到了满足,褚休的耳朵还高高竖着。
她在等。
李公公:
“为保考试结果公正,日后所有考卷皆采用先糊名再誊抄后批阅的法子阅卷,杜绝任何人在卷面上作弊的可能性。”
褚休满足了。
她的计策被长公主采纳不说,还递了上去变成科考条例,那她的五十两黄金肯定跑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