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瞪褚休。
褚休拱手,“怪我怪我,待会儿长公主要是问责你就全推到我头上就行。”
褚休抚着自己嘴巴上的假胡子长吁感慨,“推我一人出去能换你俩未来感情和睦,我无怨无悔。”
裴景,“……”
褚休将来官场要是混不下去,改去南曲班子唱戏也挺不错,毕竟她那么爱演爱扮。
裴景听不下去,深呼吸先抬脚进去。
武秀手里端着茶盏,耐心十足的坐在主位上,抬眸瞧见两人一前一后进来,淡声说道:“坐吧。”
武秀看向褚休,“说说你们是怎么想的,为何要提前回京,又来了我长公主府。”
褚休刚坐下,正要起身回话,裴景就先开口了。
裴景屁股只有半边挨着椅子,斟酌着说:
“春风说回去的路上可能有危险,殿下也调了一百名侍卫混在礼部官差里保护我们,但褚休跟我都觉得与其明知山有虎偏往虎山行,还不如提前绕路走,闪老虎一个措手不及。”
“提前回京不合规矩,我跟褚休便想借殿下掩护,在后日礼部队伍回京前,让殿下假意去接、接我,将我们送回队伍里。”
这事情她跟褚休路上就商*量好了,可说出口的时候还是结巴。
这也是她们回京后不回裴家小院而是来长公主的原因。
裴景说完这话看向长公主,几乎抬眼视线就跟长公主对上,对方眼里带着清浅笑意,裴景脸一热,立马低头捧着手上的巾子看。
素色巾子,裴景恨不得“看”出一朵花。
裴景头上斗笠摘掉,白净秀气的脸蛋露在外头。
本是清秀的长相,奈何嘴巴上还贴着假胡子,虽不伦不类,奈何实在可爱。
武秀勉强收回目光,借着喝茶抿平嘴角,“裴景是我驸马,我帮她理所应当。”
裴景头垂得更低了,耳朵红的要冒烟。
武秀放下茶盏,看向褚休,“你是个聪明人,找我帮忙定然想好了谈价的筹码,不如说说,看我会不会心动。”
裴景跟着抬眸看褚休。
她被点成驸马,自然归到长公主名下,那褚休呢?
两人当初共写《今朝人物传》的时候,其实就是不满有人试图用舆论去抹除长公主的功绩。她自幼仰慕长公主殿下自然会站出来,只是从没问过褚休为何要帮长公主正名。
裴景想,这个问题也许无需问。
此事正义不愧天地不愧良心,就该去做。
一些事情,唯有争才有出路,要是不争,长公主殿下淡出朝堂只能闺阁待嫁。要是不争,于大宝那等蠢猪都能进书院,而拿着木棍在地上写字的楚楚却连进书院大门的资格都没有。
这世道从不公平,既然不公,那便去争,争出属于自己的这份公正。
她跟褚休不止要为自己争,也要为楚楚争,为无处拜师的于念争,为跟她们一样的人去争。
争一线正大光明、以女子身份立足朝堂的机会。
褚休是良驹是凤凰,会挑自己满意的伯乐,会选能助自己立足京城的梧桐树。
长公主是最佳的也是最好的选择,两人联手是必然,裴景觉得她不用替褚休担忧。
褚休身上穿的破旧灰衣虽不再往下滴水却依旧潮湿,脸上粘的胡子也滑稽可笑。
可她一旦开口说正事时,眼眸清亮,整个人都熠熠生辉,让人无视她的穿着打扮。
“庆王跟我因春榜结仇,不合是必然,但不会派人去查我家娘子的过往,除非他或是他身后的人,跟我在将来的朝政上利益相背。”
“既然利益不同,庆王怎么会允许我平平安安返回京城。”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我虽顺利回到京中,可没有根基跟背景,日后在朝堂上被他为难也是必然,与其梗着脖子孤身一人跟庆王斗,不如找个别的靠山。”
褚休看向长公主,两人目光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