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休,“……”
裴景,“……”
院里沉默了一瞬,于念望了眼褚休,眨巴两下眼睛,原本就沉默的人越发沉默了。
这规矩也不是颜秀才率先提出来的,毕竟书院里也有这条,女子不得入院。
裴景皱眉问,“为何,您女儿不也是女子?”
话脱口而出,说完她惊觉这话有冒犯颜秀才女儿的意思,连忙低头赔礼,懊恼开口,“抱歉,是我失礼了,我不是特意提起令爱。”
颜秀才看了看裴景,又扭头望着褚休,直白的问,“你媳妇是哑巴还是聋哑?”
褚休也直白的回,“她是不能说话,但不是自娘胎里带来的,所以不聋只哑。”
颜秀才这才对裴景说,“你瞧,没什么不能提的。我闺女跟他媳妇一样,都只是自身身体出了点毛病,又不是从牢里放出来的杀人犯,更不是得了那染人的花柳病,有什么是不能大大方方说出来的?
颜秀才,“拜师求学跟寻医治病没区别,得直面自己的毛病才能对症下药慢慢医好。遮遮掩掩,耽误的不是旁人,而是她自己这个病人。”
颜秀才看于念,“你只哑不聋,这话也该好好听听记在心里。”
于念顿了顿,望向褚休。
褚休笑着问颜秀才,“您能说出这话,便不是那种觉得女子不该念书的人,那您不教女子是何原因?”
颜秀才躺回去,“我这儿是自家小院,可不是大家一起念书的学堂,她一个姑娘家整日在我院里进进出出,旁人会如何想她会如何想我?我老了要脸,我女儿女婿也要脸,我总不能给街坊四邻留下话柄成为他们茶余饭后的热闹。”
“如果书院能收女子入学,我倒是可以破格收她为徒。”
而如今现实却是女子不得入学,所以像于念这种有特殊情况的学生想要拜师,门槛又高出一截。
颜秀才望着褚休,“你是举人,我不收她做徒弟,但我可以收你为徒,你跟我学的时候我可以顺带着教教她。”
于念跟裴景立马看向褚休,裴景更是轻声说,“这也是个法子。”
至少于念能跟着学。
褚休则笑着看向颜秀才,“条件呢,举人是我带我媳妇拜师的门槛而已,后面总该还有拜师的条件吧。”
颜秀才,“自然。”
颜秀才伸手一指门外巷口方向:
“你需跪在那里一个时辰让我看看你的诚意,然后正儿八经敬茶认我为师,一年两节中秋过年需携礼来拜我,我女儿是你同门师姐,你待她需敬重,我外孙孙女是你同门师侄,你见他俩应爱护。自然,我做为你师父,该教的定会尽心尽力。”
裴景看了眼褚休,又看颜秀才,“您的条件不过分,拜师就该如此,年礼也是应该的,唯有一条……”
她道:“为何要在巷子口跪一个时辰,不说时间,但就是那巷子口人来人往的,也不是表明诚意的好地方,就在这儿跪面朝您跪不好吗?”
于念也跟着轻轻点头。
外头巷子口紧挨着长街,要是跪在那儿,街上人来人往肯定都会看到,褚休又是举人,县城里那么多人肯定有见过她的,到时候一听说褚举人在跪巷子拜师,肯定过来看热闹。
于念光是想想就摇头退缩,伸手拉着褚休的手皱起眉头。
这师父她不拜也罢,她也不学那手语了。
颜秀才不理会裴景,搭在摇椅上的手指紧握把手,苍老褶皱枯如老树树皮的手背上,青筋蚯蚓般突出。他眼睛只望向褚休,“不能跪这儿,只能跪巷子口,你答不答应。”
“你若是答应,我定当她是我亲闺女般用心教授,让她在这世上,至少有你能听懂她要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