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
裴景耳朵上的那点热意就这么消散在北风里,她目光从褚休跟于念身上扫过,粗声粗气说,“你少打趣我,比起容貌出色,谁比得上你俩。”
裴景看褚休,褚休单手拎着东西,手就这么自然的搭在于念肩上,另只手展开扇面,靠着于念,漫不经心摇晃,端的一副风流潇洒的慵懒模样,而被他揽着的于念,模样更是水润赛荷,长相跟眼眸都清新干净的让人眼前一亮。
这两人站在那里,像阳光照荷花,怎么看怎么般配!偏偏感情也好,褚休只在熟人面前同于念这般姿态亲昵不收敛,人多的场合他又尊重自家妻子,动作不会这般轻佻随意,可见是将人放在了心尖尖上。
裴景没好气的翻白眼,“就算之前有人看我,你俩进来后也都该盯着你们夫妻俩看了。”
褚休诧异的看了眼裴景,有些意外,原来裴兄也不傻啊!
“那说明小景你模样比我还是差了点啊,不过跟大壮比起来你已经够秀气了,”褚休摇扇子,大壮是两人的室友,个头比门框高,身板比门板宽,壮的名副其实,“所以以后出门多留意点,看看有没有人在暗处盯着你瞧,免得被人盯上捉走套上麻袋带去拜堂。”
裴景摆手,“光天化日的……我会小心的。”
毕竟书院里就两个炙手可热的香饽饽举人,长得比她好个头比她高的褚休已经成家娶妻有媳妇了,那下一个只剩她了,如果有人看中她的举人身份,个头不高什么的,也是勉强可以凑合。
裴景因为褚休的话,留了个心眼。
见裴景将她的话放在心上,褚休不动声色舒了口气,余光往后看。后面的街道宽敞热闹,并没什么异样。
哪怕是错觉,褚休觉得还是小心点好。
褚休将折扇递还给裴景,“走吧小景。”
裴景,“……”怎么她这辈分一天比一天低。
三人顺着街道往前,拐了个路口朝巷子的方向走。
“这类老师属实不好找,又要会手语,同时还得能讲话,”裴景手里捏着折扇,边走边跟两人说:
“就在前面那个巷子里第三家,秀才姓颜,今年六十出头,女儿招婿进门如今跟女儿女婿一家生活。他老伴前两年去世了,女儿女婿又忙生计外孙送去书院念书,导致他自己在家里略显孤寂,脾气都有些怪,你们见了就知道了。”
裴景带着褚休于念站在一户人家门口,“就是这家。”
褚休看了眼于念,于念紧张得抿紧唇,转动脑袋看过来时脖子都是僵硬的。
既担心别人不要她,又担心自己学不好辜负了褚休的心意。
裴景见她这样,笑了下,“嫂子别紧张,要是颜秀才不答应,我就再给你们继续问问,虽说难找但不代表没有。”
于念看裴景。裴景就算握着扇子装风流,身上依旧是那股斯斯文文秀秀气气的白面书生腼腆气。于念下意识的往裴景耳垂上看了一眼,上头干干净净并没有耳洞。
于念冲裴景笑笑,心道自己怎么就爱胡思乱想,怎么会觉得裴景是个女子呢。
于念深呼吸,对裴景跟褚休点头,示意自己准备好了。
褚休敲门,三声之后,里头才有老者的声音传来,含糊着问,“谁啊?”
裴景往前半步,“颜秀才是我,清河县裴家裴景,昨日刚来过。”
“哦,裴家的小辈啊。”颜秀才从里面拉开门。
他头发银白,连眉毛跟胡子都是白的,不过六十就弯了腰背,显得像是耄耋之年。打开门朝外看的时候,眼睛因为瞧不清而微微眯起,先是看裴景又看褚休于念,确认了身份后才把门拉开,示意三人,“进来吧。”
小院不大,但布置的还算雅致,院里葡萄架子下面摆了张摇椅,摇椅里是张灰色的绒布毯子,摇椅旁边的石桌上则放着书跟小炉茶壶。
秀才年轻时存了银钱买的小院,女儿虽是聋哑却磨得一手好豆腐,招赘了女婿后两口子很是恩爱,夫妻感情好生意做的还算红火,家里条件自然不算多差。
“昨个他来过,”颜秀才伸手点了下裴景,“说是有人想跟我学手语,我当他说笑呢,没想到竟真带人过来了。”
颜秀才翻开茶盏,招呼她们坐在石桌边,温水冲洗茶盏晃动倒掉,再倒一次茶水,这才递到她们跟前,“我可不会什么手语不手语的,又这把年纪了精力实在有限,当不了夫子教不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