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上还是有很多血。
萧问眉本来已经转过了身去,但见她这副怎么擦都擦不干净的样儿,脚步顿了顿。
沉默片刻,她掏了掏袖子,从袖子里掏出一方帕子,递给了她。
沈如春动作一顿,抬头望来。
“借你。”
萧问眉这样说着,把帕子塞进了她手心里,随后转身大步离开。
沈如春抓着她的一方帕子,站在原地沉默。她望着萧问眉大步离开的身影,心头上忽然一团乱麻——虽说这些日子里,本就很乱了。
她看了看手里的帕子。她知道,萧问眉的帕子是贴身之物,从来不离身,也很少给人用。这么多年了,她只给自己用。
帕子很快被沈如春手上的血染红了,沈如春忽然没来由地想起那天谢自雪辞山而去时,他们三人在山上歇斯底里的那天。
她忽然想,萧问眉心里肯定也挺乱。
*
时间又一晃过去半个月。
卫停吟身上的伤大半好了,渐渐能下床走一走,到了今日更是能走能跳了。
玉清山主过来看了看,说没什么大碍了,伤已经都好得差不多,可以出门看看了。只是大病刚愈,别太勉强自己,还是要吃些粥食养养气血。
说完这些,玉清山主给他拆了绷带,离开了。
一过晌午,江恣就被谢自雪叫走了,不知道是去说了什么。
他还没回来,玉清山主也走了,屋子里就只剩下了卫停吟一个人。
玉清山主走后,卫停吟凑到铜镜前,撩开头发看了看。
一看额头上,他立马苦了脸。
他额头上这处伤虽然也好了,长了新肉出来,可却留下两道十分明显的疤痕。
干啊,都破相了。
卫停吟唉声叹气,又解开衣物看了看。身上也留了许多疤,处处都触目惊心。
可不知怎么回事,一眼看到这么多,卫停吟忽然又不太伤心了。
话说起来,江恣也是进过雷渊的。
他那时,比自己这时肯定也严重许多。
卫停吟又想起来,他回来以后,还没看过江恣上身。
八成也是这样的吧?
卫停吟望着铜镜里面,自己伤痕累累的上身。
心口前留下触目惊心的三道口子,是渊兽一爪子留下的。
卫停吟望着这三道口子,记忆一时回转,又想起了雷渊,又想起那时朝他笑着自刎死去的江恣。
心中忽然不是滋味儿,卫停吟把上衣穿好,遮盖住了伤痕。
他穿好一身衣服,束好长发,推开了门。
门外已是春色,虽然天色黑沉,但院里的树长了一树的新叶,瞧着比前两月时枝繁叶茂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