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卫停吟问他。
“没。”
江恣哭过又咳过,声音哑得不像样。他躺在枕头上,又咳嗽两声,吐字都断断续续地问他,“师兄……真不在意吗。”
“拿我衣服做个窝而已,这事儿谁小时候没干过。”卫停吟说。
江恣哑声笑了:“我不小了呀。”
“也没大到哪儿去。”卫停吟说,“我是你师兄,你在我这儿就永远是个小屁孩。”
江恣苦笑。
“我昨日白天里找你,你这张床上还干干净净,晚上一来就堆成这样。怎么,你是每晚才把这窝堆起来?”
“白日里堆起来……怕师兄突然来找我。”江恣说,“从前都是抱着师兄的剑,师兄把剑拿走了,我又做错了事,惹了师兄生气……不敢找师兄要什么,只好昧着良心,把师兄的遗物都先昧下来……”
他说到这儿就不说了,只哈哈笑了声,不再过分阐述。
卫停吟望着他,江恣笑起来时,那只血眸微眯,笑意莫名凄哀,看起来越发可怜了。
卫停吟没有答话。
他只是看着江恣,他看着江恣的笑。夜深了,万籁俱寂,四周安静,安静得他只能听见江恣沙哑地笑着。
在他这个笑里,卫停吟喉结微动。
思索片刻,卫停吟还是告诉他:“祁三仪临死前,告诉我了。”
“你那个什么咒印的事。”
江恣脸上笑意微窒。
“在哪儿呢?”卫停吟问他,“听说会在身上烙印。”
江恣没吭声。
他低头望望卫停吟,又扬起脑袋,看向别处,口中长长叹出一口气来。
“没什么好看的,”他说,“师兄别看了。”
卫停吟无动于衷。
他仍然盯着江恣,还一挑眉:“不愿意给我看呗。”
江恣还是没吭声。
他还慢腾腾地翻了个身,面向墙里,不愿意再看卫停吟。不知道是不愿回答他,还是不敢再和他说下去。
孩子大了,都有事儿不愿意告诉他了。
卫停吟笑了声,这样想着。
他直起身,边从床上爬下去边说:“不愿意说也行,谁没有秘密呢。反正我会帮你想办法的,但是……我就是想问你啊,你明明知道,这个状况下,埋了雷渊你就会死,为什么还向我提议要去埋雷渊?”
江恣没吭声,还是背对着他。
“这也不愿意说啊。”卫停吟无奈,转头离开,“那好吧。”
他转身一走,江恣立刻一抖,起身道:“你去哪儿!?”
“找床褥打地铺,蠢货。”卫停吟回头白他一眼,“我怎么可能真跟你同床共枕。我只是说要管你,又没说原谅你了。”
江恣在他身后一阵无言。
片刻,他病歪歪地起身来,慢悠悠地朝卫停吟走去,轻咳着说:“不在那边……这边,我给你找吧。”
卫停吟正在满屋子搜寻他放床褥的地方。
听了这话,他点头说好,回身跟着一身病骨的江恣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