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阴沉天下的春色,瞧着没那么生机勃勃,但好歹是春色。
卫停吟往门框上一靠,斜斜歪着身子,望着院里那棵歪脖子树。
他心上漫上一股愁绪。
卫停吟本想找个春暖花开的日子,跟江恣说一说该说的话。可看这老天,哪儿有半点儿春暖花开的样子。
天上的魔气越来越严重了,真是很不适合告白的魔世。
刚在心里不轻不重地骂了这么一句,院子门前就飘进来一道黑色身影。
卫停吟偏头一看,正是江恣。
江恣正神色阴沉地走进来,脸色简直和天上飘荡的黑气没两样。
看起来他心情很糟。
卫停吟没出声,就这么望着他一直闷头走到门前——江恣似乎正在想事情,一直闷着头走,都没注意到这间屋舍的门已开了。
等察觉到什么后,江恣臭着脸抬起头。一看见卫停吟,那张脸上的凶狠立马一顿,当场褪去,甚至眼睛一睁,一瞬就放大成亮晶晶的小狗样。
“师兄,”他语气很委屈,“师兄怎么都不出声啊,怎么出门来了呀?”
“吹吹风,好久没吹风了。”
卫停吟有些想笑。他不想憋,于是坦诚地噗嗤了声,“不在我跟前,就那么凶啊?”
“哪儿有。”江恣嘟囔着,“只是师兄不在,烦得很罢了。”
“这么离不开我啊,”卫停吟笑着,“那以后我跟着你。”
“是我跟着师兄,不要师兄跟着我。我跟师兄,去师兄想去的地方。”
“那你呢?你想去的地方怎么办?”
“我无所谓,没有很想去的地方。”江恣说,“我就想跟着师兄。”
江恣对着他嘟嘟囔囔的,像小孩子犯倔耍脾气生闷气。
他这样实在可爱,卫停吟又忍不住笑了几声。
“那不行,人家说我欺负你怎么办。往后你想去的地方,我也带你去。”卫停吟说,“师尊叫你过去,是说什么了?”
“是大师姐和三师姐回来了。”江恣老实回答,“师尊早就将她们派出去,外出去查探魔修之事。她们有了消息就会回来禀报,之后就又会被派出去,一直在外查探着,这次回来,是有了更大的消息。”
“什么消息?”
“生死城的‘叛徒’,”江恣答,“她们撞见一个被魔修追杀的魔修。那个魔修是从生死城中逃出来的,据他所言,祁三仪想要以生死城为阵,献祭所有魔修。”
“!?”
卫停吟立刻没了先跟他说些小悄悄话的闲情雅致。
他直起身,皱起眉道:“那人说了是什么时候没?”
江恣摇了摇头。
“已被杀了。”江恣说,“恐怕是祁三仪也对魔修们都下了法术。只要他想杀,就都能杀。”
卫停吟默然。
沉默地低头思索片刻,他抬头道:“我去见见师尊。”
谢自雪人还在水云门,在碧虚山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