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不肯说,那我们还是做好了!做,要比说来得简单直接多了!”他抬起手臂,准备解她的扣子。“别,我说!那你要保证,这一次不许录音!”与在身体上吃亏相比,还是说句话更容易点儿。他点点头,一脸期待地看向她。赵冬寒咬了咬下唇,半晌没有出声。她这辈子,除了欧阳天之外,还没对第二个人讲过这种话。虽然明知是哄他的,可还是很难说出口。踌躇了片刻,她把心一横,自暴自弃地想:连“不会离开沐易臣”这种离谱的保证都说了,也不差再多说一句了。反正都是假的,她完全没走心。“我喜欢你!”男人波澜不惊的眸光,在她话音落地之后变得灼热起来。一脸餍足地勾起薄唇,轻轻牵过她的手,握到唇边亲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他抬手将台灯关掉,抱着她躺下了去。扯过一旁的桑蚕丝薄被,替两个人盖在身上。赵冬寒躺在他坚硬而温暖的怀抱里,连他咚咚地心跳声都听得一清二楚。不大一会儿,头顶上传来了男人平稳的呼吸声。她僵硬着身体,怎么都睡不着。可能是因为她最后那句话,也许是因为房间里的空调太热,她感觉到自己脸颊上的温度如火烧一般。一定要睡一会儿才行,不然明天就没精神上班了。她合上眼,强迫自己快些入睡。不知过了多久,一丝倦意袭来。就在她似睡非睡之时,门外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请问,您睡了吗?”这是周管家的声音。“没有,什么事?”怕吵醒身边好不容易睡着的男人,她压低了声音问道。“少爷没在卧房。我来问一下,您有没有见到他?”“他在这里,刚睡着!”“哦,那我就放心了!晚安,赵小姐。”正在此时,她身边的男人忽然大声叫了一句:“蓉蓉!”赵冬寒连忙按亮台灯,抬眸问道:“怎么?做噩梦了?”沐易臣低下头,睇了一眼怀中被他紧紧抱着的女人,眉头一拧,一把将她推开了。就仿佛她是蟑螂、老鼠之类的东西似的,令他避之不及。“怎么是你?”赵冬寒未曾防备,重重地跌在了床沿上。她缓缓地回过头,借着微弱的灯光,她清楚地瞧见,男人的眸中划过一丝失望。他的目光已经变得清明,不似方才那般混沌。“说!为什么要冒充别人,爬上我的床?”他眯起阴冷的眸子,恶狠狠地盯着她,声音里全是指责。哟,清醒了!赵冬寒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她终于不用再扮演其他人了。轻松地同时,又隐隐有些失望。果然温柔疼惜什么的,都是假的!他喝醉之后发生的事,就像她做的南柯一梦,毫无意义。既然他都不记得了,她又何必放在心上?她睫毛低垂,隐藏住自己的情绪,淡淡地说:“沐少,麻烦你看仔细了,这是我的床!我本来正要休息,是你硬闯进来不肯走的。还一口咬定说,我就是什么‘蓉蓉’!”吃亏的是她好不好?今晚,她说了不少丢脸的话。这件事要是被闺蜜知道了,她肯定会被笑死。沐易臣掀开被子,紧实的长腿一迈,便下了床。缓缓地撇过头,吐出一串残酷而冷酷的话语:“最好是这样!如果被我查到,你趁我喝醉的机会勾引我,看我怎么收拾你!摆清楚自己的身份,你不过是个情妇!我养你的目的,是为了解决我的身体需要,而不是为了让你快活!什么时候我想睡你了,你就得马上脱光衣服,到床上躺好了等着;若是我没找你,即使你想要了,也得给我忍着!”沐易臣的关门声,在整个房间里回响了一圈,才渐渐散去。房间里,终于又回归了平静。赵冬寒抬起双眸,望着被月光映照得发白的房门,气得双手不停地颤抖。她什么时候勾引他了?什么时候想要了?真是好心没好报!下次要是他再喝醉了,即使死了她也不管了。假如再对他产生一丝同情,她就跟他姓!还惦记着闺蜜打来的电话,她赶紧打开抽屉,取出了手机。给陆佳琪回拨过去,对方已经是关机状态了。沐易臣踩着沉稳的步子,走出赵冬寒的房间,迎面遇上了周管家。沐易臣仿佛没看到他一样,径直从他身边走过去了。“少爷,晚安!”周管家躬身行了个礼。等沐易臣走远了,他才突然想起一件事。刚才在赵冬寒的房门口,他似乎听到少爷在喊——蓉蓉?这个名字好熟悉,他似乎在哪儿听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了。沐易臣回到自己房间,将房门关好。将双手撑在脑后,倒在大床上发起呆来。回想起方才发生的一切,他轻轻合上了眼睛,唇角扬起兴奋的弧度,心中暗忖:赵冬寒,敢在我床上叫出其他男人的名字,就要做好接受报复的心理准备!不要以为,你有前任,而我没有,就拿你没办法!凭我沐易臣的演技,拿个奥斯卡影帝都绰绰有余了,分分钟就能给自己创造出一个前任来!帅不过三秒,随后,他又有些沮丧地想:可惜,他的报复并没成功,因为她根本就不在意。他从裤子口袋里取出录音笔,设置了单曲循环:“我保证,不会离开沐易臣……”只可惜,他答应过她,方才的告白不可以录音。如今,唯有这句誓言可以重温。不过,今晚能有这么多收获,他已然心满意足了。不枉费他假装喝醉,表演得那么辛苦。虚构的爱情故事是假的,可恋着她的心情都是真的。那么多埋藏许久的心里话,甚至是那句真挚的告白,都只能借着方才的演戏,用半真半假的口吻说给她听。哀兵必胜的道理,他比任何人都懂。为了让她心软,他不惜编造出一段被人抛弃的经历。她还真是不了解,像他这种站在食物链顶端的优秀男人,怎么可能会有女人抛弃他?他了解她的身世和经历,所以故意说出了母亲的事,只为博取她一丝怜悯。使出这些拿不上台面的手段,沐易臣也知道他这样很扭曲、很卑鄙。然而,倘若不这样做,怕是等到猴年马月,他都得不到她一句暖心的话!他本以为,习惯了在各种人面前演戏的自己,可以轻松完成刚才的演出,可过程却是出乎意料的艰难。挚爱之人就在眼前,他很难控制住自己不发挥失常。甚至有好几次,他都差点儿直接喊出赵冬寒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