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像是很短的一忽会儿,只有几分钟,又像是过了很久,有漫长的几个小时,连寂川终于松开了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边迩,他手背碰过边迩湿漉漉的额头,温声问道:“现在要去洗澡吗?”
边迩眼神迷瞪,但能感觉到,他全身都是湿的,额头,脸颊,后背,前胸,大腿,全都黏在了身上,他对着连寂川,缓慢的点了点头。
连寂川把他抱下餐桌,边迩身体发颤,还停留在刚才的余韵里,靠着餐桌才能站稳,连寂川说:“我去给你拿睡衣。”
一分钟后,连寂川拿了一套干净的睡衣递给边迩,还有一条内裤,“虽然会有些大,但是我没穿过。”
他推了推他的肩膀,“去洗澡吧。”
温热的水流冲刷在边迩身上,边迩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了一件事,他用手重重的搓了两把脸,他在连寂川家里洗什么澡?他家距离学校不远,他应该回到宿舍后再洗澡。
边迩洗完澡,拿上连寂川递过来睡衣穿好,这套睡衣大小也正合适,不是他上次留宿时穿过的睡衣,鹅黄色,上面有柔软的小黄鸭图案,内裤应该是连寂川的款式,边迩穿上后,前面空了好大一截。
边迩呼吸蓦地一紧。
洗漱完,他打开浴室走出卫生间,本来是想问连寂川借给他一套外穿的衣物,他的衣服出了汗,凑合能穿,但刚刚脱衣服的时候,不小心掉在了湿漉漉的地板上,现在没法穿回去了。
连寂川拿着睡衣先说道:“我去洗澡了。”
边迩愣愣的,“好。”
等连寂川关上浴室门,听见里面传来的水流声,边迩又才想起来他不应该等连寂川洗完澡,应该先问连寂川借衣服回宿舍的。
边迩只好坐在沙发上等待,直到听到开门声响起,边迩从沙发上起身,走到走廊时碰见从洗手间里出来的连寂川,棉质的纯黑色睡衣包裹着他挺拔颀长的身躯,边迩的视线齐平,刚好看在他的唇上,薄唇带着剔润的水珠,视线不受控的往下,收束在领口下锁骨粉白而湿润。
“有事?”连寂川垂着眼问。
边迩用力舔了下唇,问道:“能借我一套衣服吗?”
“借你一套衣服?”
“嗯,我回学校了。”
“如果我说不行呢?”
边迩眼睛瞪大,难以置信的看着连寂川,借他一套能出门的衣服是太无关紧要的小事了,边迩自认两人关系尚算不错,如此轻而易举的要求连寂川都要拒绝他吗?
连寂川说:“你没注意吗?外面在下雨。”
下雨?
匆匆走到阳台,边迩拉开落地窗,狂风和暴雨的声音交织在边迩的耳膜里。
是真的在下雨,什么时候开始下雨的,下了多久了。
连寂川从卧室里抱了被褥和枕头出来,说道:“你去房间里睡吧。”
雨势磅礴,可并不是不能回到宿舍的狂风暴雨,边迩试探着问道:“要不,你再借我一把伞。”
连寂川没作声,坐在沙发上看着他。
边迩没能在他的眼神里支撑太久,他改口道:“那我去睡觉了。”
连寂川对他笑了一下,客厅里的灯光是变色灯,此时明明是冷色灯,刚刚洒在连寂川玉雕一般的脸颊上还显得冷厉,此时此刻,边迩却觉得冷白色的灯光中和了他身上冷冽强大的气场,变得柔和。
“乖,去睡吧。”连寂川说。
躺在连寂川家因为过于宽大而显得空旷的床上,边迩脑袋里迷迷糊糊意识到了一件事,上一次留宿,连寂川睡了沙发,这次应该他坚持他睡沙发的,他怎么能让房子的主人一直睡沙发呢。
他掀开被子,踟蹰了一会儿,又重新躺回了床上。
翌日一早,边迩眼睛睁开,看清陌生的天花板后,他懵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是在哪里,他揉了揉发胀的脑袋,视线微偏,看见了窗外浓密的树荫。
海城不是肃杀的东北,即使到了冬日,依旧草木葳蕤,树木翠绿。
边迩侧着身体,盯着窗外的树景,又倦怠的躺了一会儿,直到看到手机上的时间不算早时,边迩掀开被子起床,在拉开主卧房门的时候,边迩又先松开了门把手,他低下头,先整理好自己凌乱的睡衣睡裤,又用手指梳理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