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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第1页)

屋外的风一瞬间又停下来,里里外外静得可怕。似乎是过了许久,又似乎是眨眼间的功夫,殷疏的声音再度响起,只是添了两三分沙哑,“……公主心胸果然开阔。”他转过头,面对着段嫣的方向。即使看不到人却仍旧眼神低沉,积蓄着暴雨前层层黑云。层层云中偶尔一两指间隙,遮不住的天光强势如剑。乌云之后,天光亮得像是人之一生所能穷尽的明光。殷疏侧着身,少年人背脊一点点拱起,压抑地扭曲到似乎下一秒就会被折断的弧度。分明是凉寒的冬夜,他却从秀气的下巴处滚落大滴大滴的汗水。十指颤抖,肩头耸动。他慢慢将脸埋进手掌之中,无声大笑。段嫣还不知道,自己一时兴起的决定,趁着殷疏难得露出破绽的时候,打算趁虚而入随意扯出来的大道理,连进一步的推敲都经不起的说词,竟然被殷疏听进去了。而且南辕北辙,让殷疏走上了与设想中完全不同的道路。约莫四个时辰之前,日跌之时。前来挖墙脚的张翠还站在王婶家土墙外,殷疏那句挑拨离间的话刚说完,她就像殷疏设想中的那样,同王婶你一句我一句对骂起来。“整个王家村谁不知道我家礼宗?乖巧伶俐,聪慧不俗,你家那个就算找了好夫子又有什么用?榆木脑袋就算给你找个状元来,也开不出花来!”听到自己宝贝儿子被挑出来骂,王婶不干了。“我家礼文才三岁,你看看你儿子多大了,学了这么多年不还是没学出来什么?还乖巧伶俐,我呸!”“你呸谁呢?跟个泼妇没两样还想学人家当‘王妇人’哈哈哈哈天大的笑话,咱们村里谁看得起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也配?”“我不配你就配了,你别忘了,我家二栓在族谱上,那可是嫡系!你们这些边边角角的,还不知道祖上是哪个贱人呢?”段嫣听得简直叹为观止,心想着殷疏这回还挺顺利的。外边殷疏已经渐渐离那两人远了些,王婶同张翠看样子就快打起来了。“你个贱人!”张翠连帕子都扔了,红着眼冲过去就要抓王婶的头发。王婶也不是吃素的,长得身高马大。张翠还没碰到王婶,就被王婶抓着头发狠狠扇了几耳光。张翠尚算白净的脸上登时就一片红肿,她一开口,口腔里的血就流了出来。两个妇人扯头发扇耳光,滚在地上,一片狼藉。段嫣看着这场戏,估计着她们什么时候才能停下来。这回王婶大概就能感觉到殷疏的抢手程度了,为了留住殷疏,她必须做出一些让步,到了这时,殷疏的目的也就达到了。要说王婶会因为这次争吵,将气撒在殷疏身上,段嫣倒是不担心。不管多吝啬爱迁怒的人,也要权衡利弊的。王婶只要动动脑子,就不会在这种情形下做出这样的事。但变故之所以叫变故,就是出乎意料。张翠跌跌撞撞走后,王婶立即眼神阴狠地看向殷疏,甚至之后晚食的时候,殷疏再用银钱换取食物,钱都翻了一倍。借着人心,殷疏设计利用过很多人。段启、段睿、沈清然……都被殷疏压得死死的。这回却阴沟里翻船,给自己惹了麻烦。于是,当段嫣捕捉到了殷疏脸上那一闪而过的茫然之时,恶劣的心思就起来了。包裹严实的人,在自己面前露出脆弱一面。即使这也让段嫣想起来前世的一些事情,却终究还是戏谑占了上风。于是她装模做样,满口大话空话假话,企图充当迷途羔羊的指路人。殷疏在宁平伯府长大,没有生母护持,也无忠仆跟随。在那样的环境里能活到现在,并养出那样的手段可以说是幸运,也可以说是不幸。若殷疏只是个三观全无的人,或许对他而言这就全然是幸运了。但恰恰相反,殷疏以这种手段为耻。他认定了所使手段的不堪,同时否定了自己。阴暗之处生长,向往另一处明光。而当自小作为生存根本的手段失效的时候,就是他崩塌的时候。积年累月暗示而形成的壁垒,如今一触即溃。所以殷疏才会露出那样的表情。段嫣想不通殷疏把她困在此地的目的,于是这送上来的突破点,突然生起的好奇与试探,便组成了她有所动作的契机。不求一定有效,就算殷疏当场揭露她话中的漏洞,也无甚大碍,两三句敷衍过去就是。而如果殷疏一时间被那些话蒙蔽,想象一下届时殷疏那模样,段嫣就觉得心情畅快。自己的话已经说完,殷疏却还是没有什么反应。段嫣挑了挑眉,心下略疑。或许殷疏已经瞧出破绽,这时正想着是不伤面子地反驳还是装聋作哑地附和呢。她添了把火,刻意催促道:“殷伴读怎的不说话了?”殷疏回话倒是很快,段嫣听到他语气自然,“公主不觉得我那些手段上不得台面?”段嫣一怔,随后道:“都是为了达成目的,并无优劣之分。”殷疏那种说句话都要绕三圈的性子,这回竟然如此直接。她稍稍有些惊讶,规矩置于腹前的双手,指尖轻点。“那便是说,不管什么手段,都不必遮掩。众生平等,手段不分三六九等,残忍也好,冷血也罢,只不过一时器具。犹如手中剑身上衣,为事成而生。不必为手执丑陋之物而心生惭愧,不必为所穿之污衣而惶惶不安。”“行事,事成,则可称光明磊落,坦坦荡荡。”“公主的意思,我懂了。”听到这番话,绕是段嫣也不禁脑中布满问号。明明是想看殷疏被忽悠的样子,怎么现在演变成这样了?她的意思,他真的懂了?自从那晚的谈话之后,殷疏就没再谈起这件事了,但段嫣还是能感受到他的变化,并不明显,只是一种浅浅的感觉。段嫣的伤口在慢慢愈合,算下来,在这王家村竟然待了十数日。如今的段嫣穿着粗布裙,长发不好打理,只随便一挽。即使这般简陋的衣着,都遮挡不住从内透出来的贵气。粗布之外的肌肤雪白,眉眼美好得仿佛是六国最负有盛名的画师所画,每一笔都恰到好处。不似寻常的柔美,反而是种冷清的美感,风流雅致,一举一动都会让人联想到木屐宽袍的山间隐士。王婶的态度越来越差,看过来的眼神也越来越奇怪。段嫣脑中略微一琢磨,联想到自己此时的处境,便心中大致了解王婶在想什么。她同殷疏两人势单力薄,王婶却是能叫来整个王家村的人撑腰。如果王婶心有不轨,联合整个村子的人做些什么,就不妙了。段嫣能想到这些,她认为殷疏不会想不到。可他却没任何动作,就好像在等着什么。段嫣一边默默戒备王婶,一边观察殷疏。殷疏照旧在教王礼文习字,教来教去,到如今竟然才开始第三个字。王婶就更加横眉冷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各种难听的话通通说了一遍。声音大得连段嫣都能听到,有时殷疏回来的时候,段嫣还能从他裸露出来的地方看到伤口。随着一日的过去,这冷气便增上一分。段嫣躺着,每吸一口气就感觉混着冰渣子塞进肺里,她皱着眉掩嘴,断断续续咳了起来。就在这时,茅屋破败的门扉被推开,响起吱呀声,一只软底马靴出现在段嫣半阖的视线中。……王婶的男人回来了。那是个长脸黑瘦看起来沉默老实的男人,唯独眼睛像是被人扯着,极大弧度的往下垮,看人的时候阴沉沉。王婶一看到他,原先的强势就消散了,她殷切地给王二栓递水,哪还敢摆出那副死人脸。“让人给你说的事情,你觉得怎么样?”待王二栓休息好之后,王婶终于忍不住了,凑过去压低声音问道,“那死丫头看着病殃殃的,可看那模样,恐怕家里有钱得很哩。”王二栓喝了一碗又一碗水,咕噜咕噜,像是几辈子没喝过水了。王婶也不敢催他,只是抓着手里随便拿来的东西,脸色焦急地看着自己男人。沉默半晌,屋子里的吞咽声终于停了下来。“你没看错?”王二栓的声音很哑。王婶听了,连忙道:“你还信不过我吗?长得那叫一个金贵!还有她那兄长,我拿他写的东西给秀才老爷看过了,说是比镇子上那些学生写得还好呢!”王二栓那双下垮的眼睛闪了闪。“虽然看着比咱们礼文大,有些委屈礼文了。但要是她家里真像咱们想的那样,就先委屈委屈礼文,以后等把人稳住了,想找哪个喜欢的就找哪个。”“要我说啊,就先把事情给办了,到时候她已经是咱们礼文的人了,名声不干不净的,她家里还敢抢人?要是不想事情闹大,就得把她家那些好东西都给送过来!我都打听好了,她们家只有这两个孩子,到时候把她哥给……”王婶隐晦地给了个眼神,继续道,“那她家的东西不给咱们,还能给谁?等她家家产到手了,再给礼文娶上十房八房的,你孙子都抱不过来!”王二栓依旧没说话,那眼神却可以看出来有些意动了。王婶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咱们先给她弄个那啥卖身契,以后就算别人问起来,就说是买的。捏着卖身契,也不怕这两人敢跑,让他老老实实待在这儿教咱们礼文读书写字。那小娘皮,就说是给礼文买的童养媳,反正这村子里也没人见过她。卖身契在手,她家里就算再有能耐,还敢动咱们?”“再说了,咱们可是姓王的,能跟着咱们礼文,那是她的福气。”“他爹啊,等以后有了那些银子,礼文买个官,出人头地了,哪个姓王的不来巴结咱们?说不定那京都的王家也要求着来见咱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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