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至到现在,这是动机最直白明显的一条线索了,而且几乎没有狡辩的余地。
江淮安然地感受四面八方的视线,毕竟这是他自己给自己挖的坑:“我确实这么写了,但我没真的下手。”
他再次看向陆予霖:“所以我不理解。她在遗嘱里把所有钱都留给你,你居然会觉得她不爱你。”
“少扯别人。”宴巡不耐烦地打断他的演绎,就好像两人真有什么仇恨,江淮和他不是同个人一样。
“从你看到这份遗嘱之后,几乎每天都在和白有钱争吵。上一周甚至每天能打好几个X,这周却突然没有了。”
他逼问道:“是因为你已经下定决心要杀掉她,所以觉得无所谓了,就不用再斤斤计较这些小事了么?”
……牙尖嘴利到有些过了。连一直恬淡的顾书棠都有些意外:这个问题不涉及任何推理,只是单纯情绪输出的反问,答案根本没有意义。
“爱与恨是可以共存的。”江淮注视着宴巡的目光依然平静,像是完全没觉得自己被冒犯到似的,实际上却在心里大叫自己挖坑自己跳算什么破事,硬着头皮辩驳道:“我确实有一点恨白有钱,但我也爱她,而且爱更多一点。”
在白有钱的尸检结果出来前,江淮确实没有办法解释——从直接动机来看,江淮子就是最有嫌疑的那个人,只能打打感情牌。
不过他的感情牌看起来比刚才四本结婚证的陆予霖要有说服力一点……但愿如此。
江淮心说都怪他太了解自己剧本导致宴巡的搜证效率太高,第一轮就把大部分能开的线索拿全了——早知道就放点水了!
“是么?”宴巡和他对视三秒,方才收回视线,不明所以地笑了一声,随后走下台,“我搜到的线索都讲完了。”
黎莉眨眨眼,差点就忘了自己还要兼职发言主持人:“好的。那下面就由我来讲我和庄崇的搜证结果吧。”
庄崇和黎莉负责搜查的是死者白有钱的主卧和医生顾书棠的客卧。许是因为死者身体不好,为了方便医生照顾,这两件卧室是连通的。
黎莉在听他们搜证吵架时一直在抽空做笔记,捧着文件夹戴着眼镜,看起来还真有点侦探风范:“顾医生,先前聊天时你说白女士的身体状况‘和之前一样,没什么大碍’,那她为什么从七月初突然开始着手制定自己的遗嘱?”
顾书棠在笔记本上划去一行:“她的心脏病确实没有恶化,遗嘱的事我也不清楚,大概是有钱人的共同毛病吧。”
“钱太多,家庭关系太复杂,要是哪天突然死了,说不定会因为遗产惹出什么麻烦,不如提前准备好……可惜。”她轻轻叹了口气。
可惜还是不明不白地死了,江淮在心里补充上她没说完的话。
放心吧白有钱!我一定让你死个明白!
黎莉没有刻意刁难老同事,很快转到下一个问题上:“这几个月你提高了白女士的安眠药用量。之前都是每次只开安全剂量,不让她多吃;现在为什么一次性开一整个月的了?”
“因为她每天都和我说自己又做了噩梦,失眠状况比以前更严重了。”顾书棠说,“如果你们翻到了白女士的手机,应该能找到对应聊天记录。我还联系过白予霖,让他看着白女士,不准她多吃。”
在一轮搜证时,侦探和嫌疑人们都还没有拿到死者的尸检报告,主要是根据线索进行动机分析,只有侦探一个人进行公开投票。黎莉捏着下巴扫视过五位嫌疑人,目光落及江淮和陆予霖时明显停顿了一会儿。
江淮在心里双手合十,随后眼睁睁看着黎侦探把票投进了写着“江淮子”三个字的框里:都怪他自己太清楚自己的背景故事,宴巡把线索找得太齐全……哦对,宴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