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理了理手腕的衬衫袖口,举手投足间尽显矜贵冷傲:“生意场上的人谈感情,除了两方要情投意合以外,还得讲究门当户对。”
言外之意,元颂今一个还没毕业的穷酸大学生,是没资格攀上卞生烟的。
更别提野鸡变凤凰的痴心妄想。
再说,做小三怎么了,卞生烟看上谁谁才是正宫,不被爱的才是外人。
他比这家伙更早认识卞生烟,如果不是他一直克制着,又怎么会被他捷足先登?
冲锋衣下的青年看着他的眼睛,冷冷出声:“你凭什么觉得,姐姐会选择跟你结婚?”
瞥见他冰冷的双眼,陈硕言心里一沉。
又是这种眼神。
在他每次跟卞生烟单独交流的时候,被撂在一旁的元颂今就会用这副表情盯着他。
像是在嫉恨他抢走了卞生烟的注意力,生怕他将人给掳走了。
两人第一次在光盛一楼大厅见面的时候,陈硕言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明明上一秒在卞生烟面前是乖巧安分的弟弟,等到了下一秒,在只有他注意到的角落里,对方的目光就转变成了要吃人一般的毒辣狠厉。
一直以来,陈硕言都安慰自己,那不过是年轻小孩儿的醋意,所以前后反差才那么大。
但现在看来,不是他的错觉,而是这小子就是有问题。
卞生烟似乎从来没发现过这点。
也是,她怎么可能会相信在自己面前温柔听话得跟只小猫一样的恋人,实际上还有如野狼一般的面孔。
陈硕言嗤笑一声,像是不屑,又像是胜券在握:“那你觉得,自己又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优势呢?是靠扮可怜,还是靠登不上台面的偷听?”
他上下打量了几眼元颂今,像是找到了突破口,语气意味深长:“你身上穿的,都是卞生烟买的吧?甚至可能生活费也是她出的。这放在现在,叫吃软饭,真论起来,你也不比我光彩多少。一个连经济都不能独立的小孩儿,拿什么跟我比?”
元颂今却不把这些放在心上,他也上下打量了陈硕言一遍,反击道:“姐姐没给你买过东西吧?”
听到这话的陈硕言表情凝住了,没想到元颂今会将问题反抛给他。
仔细想来,卞生烟还真没给他买过什么贴身的东西。
即便是生意场上的往来,卞生烟也送的都是些商务礼品,古玩玉石之类的,比较适合珍藏。
男人几乎是有些破防:“哪又怎么样,你只是年轻而已,生烟就是图一时新鲜。她真正需要的,是对她事业有帮助的成熟男人。”
说完,他还昂了昂下巴,似乎是在强调最后那半句话表示的就是自己这种人。
电梯缓缓下降。
所幸,半路都没有人上来。
电梯陷入了短暂的沉静。
元颂今黑白分明的眼珠子瞥了瞥他刻意新换的叠甲西装和褐色领带,平静地掷出一个炸弹:“我们睡了。”
这四个字宛如惊天巨雷,将陈硕言从头到脚轰得焦黑,显得两人刚刚的过招都低级且可笑。
西装革履的男人暗暗用指甲掐住手心,强迫自己保持冷静,不能被这小子牵着鼻子走。
“……那也是你勾引她的。”陈硕言咬着牙,一字一句道。
元颂今十分淡定:“那你天天穿得跟孔雀开屏一样,怎么没勾引成功呢?”
陈硕言:“……”
元颂今是懂得怎么杀人诛心的,他继续放大招:“我什么都不穿,姐姐都爱我爱的不行。不像某人,穿得花枝招展上赶着见面,还妄想用假结婚来兜住尊严。”
陈硕言是个体面人,一般不会因为区区几句话就破防失态,但他今天的的确确被这个小屁孩儿给气到了。
讥讽的话语在嘴巴里斟酌来斟酌去,不知道倒腾了几遍,最终,陈硕言只愤愤嚼了四个字出来:“……不知羞耻。”
元颂今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谢谢,不这样做,还真追不上姐姐。”
陈硕言:“……”
“不过,陈处长,你知道为什么姐姐一直不肯接受你吗?”元颂今转了个身,变成和陈硕言肩并肩面向电梯门的姿势。
陈硕言以为他是想动手,脚步不由得往边上挪了挪。
见状,元颂今忽然低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