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这座殿宇夷为了平地,师尊可怪我?”
清鸿剑尊方才便已觉出他在做什么,此时只字未语,反而笑了笑,摸摸他的头发,“不生气。”
“能不能告诉为师,为何毁掉这座殿宇?”
他大约猜到聂更阑心中所想,但更想听他亲口说出来。
聂更阑目光沉沉,飞快地瞥一眼师尊,很快又低垂了头,眼底划过一道道暗芒。
这种事叫他如何说得出口?
清鸿剑尊笑了笑,伸手摸索着牵起徒弟的手,清冽的嗓音饱含温柔,“真的不打算告诉我?”
而在这时,北溟朔忘忧泽被玉髓峰惊天动地的声响吸引赶了过来。
“咳咳!”
两人被弥漫的烟尘呛得咳嗽不已,“哥,聂更阑,你们在此处做什么呢?”
烟尘渐渐散开,他们逐渐看清在烟雾的另一头执手而立的师徒二人。
忘忧泽悄悄拉了拉北溟朔的衣袖,“北溟哥哥,我们走吧,这里暂时不需要我们。”
北溟朔被扯着离开了,一边走一边还惊悚地不停回头看,“那殿宇定是聂更阑毁的,我哥非但不骂他,还对他这么温情脉脉?这是什么鬼情况?”
难道他哥与人谈情说爱就会性情大变?虽说过去的暴烈脾气已经改了,但这可是一座殿宇啊,他们竟连吵架都没有吵?
北溟朔一头雾水地走了。
被化为齑粉的殿宇前,聂更阑脸和耳根渐渐涨得通红,咬了咬牙,决定闭口不提,只胡乱敷衍道:“那个人住过的地方,脏。”
“只是因为这样么?”
“是。”
清鸿剑尊勾起唇,遽然放开聂更阑的手,以神识探出大致路线,慢慢往清风殿方向走去。
聂更阑一怔,提步追了上去,一只手搀扶过师尊的手臂,小声问:“师尊生气了?”
“没有。”
虽嘴上说着没有,清鸿剑尊步履却并未停,依旧迈着步子往前走。
“师尊。”
聂更阑看着自己的手从师尊臂弯里脱落,再次大步跟上,目光明明灭灭,欲言又止,“我……”
清鸿剑尊脚步微顿,停了下来,清冽如泉的嗓音传来,“嗯?”
聂更阑试探地伸出手,想重新牵挽过他的手臂,那只布满青筋的手背却缩了回去,连带着镶云纹金丝的袖袍也绵软凉滑拂过他的掌心。
微痒。
却抓不住。
同时,一阵天音骨冷也泛泛幽幽香钻入鼻间。
聂更阑心脏一沉,莫名颤抖不止,双目也隐约泛红,情急之下终于脱口而出,“师尊!”
“他用那双脏手给师尊洗衣。”
“我见不得他碰师尊的东西,所以生气、嫉妒、发狂。”
“所以,才毁了那座殿宇。”
风声拂过峭石幽泉,飞瀑林间。
但此时一切静悄悄,仿若烟波缥缈没过湖面,天地为之寂然。
聂更阑胸口不停起伏,心砰砰跳个不停。耳朵鼓膜震动,血液也不断往上涌。
全世界仿佛只剩下如雷的心跳声,小腹和胸膛有密密麻麻的电流躺过。冲动之下的喊叫,令他回过神后仿佛身处云端,浑身轻飘飘不知所以然。
随之而来的,他因冲动而混沌滚烫的脑子也瞬时被冷风驱散清醒,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聂更阑脸瞬间爆红,一时站不稳往后退了一步。
一只手及时伸出拽住了他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