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做的好处是,相比起曾经的草台班子,现在的机构愈发完善,形成了一套互相配合也彼此监督的行政体系。
坏处则是效率的大大降低,机宜司再无当年举足轻重,甚至足以影响战争走向的地位。
这也与军事力量的强盛有关。
当宋军对周遭开始形成绝对的优势,甚至连辽国都开始瑟瑟发抖之际,也毋须太过依靠情报机构。
毕竟军中的斥候探马从来都少不了,另有一套战前查敌的手段,机宜司从辅助军队制定战术,回归到它原本的职责,刺探敌国的情报,缉拿敌人的谍细。
一念至此,包默成开口,朗声道:“如果思路没错,机宜司近来应该抓捕了一个关键的犯人!”
身后吵闹停歇,公孙彬大步跟了上来:“此举无形中破坏了贼人原定的联络方式,逼迫他们不得不用《汉朝诡事录》,来通知禁中的同伙!”
狄知远轻快中透出愉悦的声音传来:“找到这个人,阻止贼人的阴谋,司马君实遇害案的真相,便可水落石出!”
三人并肩而行,来到巍峨狰狞的铁门前,砰砰拍了拍。
“何人?”
片刻后,一道沙哑森然的声音从门后传出。
狄知远和包默成看向公孙彬,公孙彬无奈,只能忍着羞耻道:“我是太庙斋郎公孙彬,请职守的官员出来一见。”
高官子弟,都有父荫。
太庙斋郎在前朝是太常寺的从八品官阶,便为朝廷官员子孙入仕而设,赐予御史中丞之子有些寒酸,不过更高的恩荫,公孙策不受,公孙彬也不准备靠父亲出人头地,自有一番理想抱负,此举倒是赢得了朝野上下的赞誉。
公孙中丞的品性确实无可挑剔,就是骂起人来难听了些。
姓氏和官职一出,门内之前还带着几分俯视的声音马上变调:“哎呦!是公孙衙内大驾?”
哐当一声,一位提着灯笼的小吏颠颠地走了出来。
三人这才发现,厚重大铁门旁,还开了一扇小门,可供人通行,而那个守门人满脸堆笑,点头哈腰,沙哑阴沉的声音变为了柔和谄媚:“这么晚了,衙内亲至机宜司,有何吩咐啊?”
还是那句话,机宜司具备着独立性,但机宜司的官吏却要在朝廷上混,不可能超然于世。
什么人该巴结,他们甚至比起其他机构的更加门清。
眼见这般熟悉的巴结态度,公孙彬也彻底放松下来,抓紧时间道:“请贵司的职守官员出来,我有要事相商。”
守门人目光闪烁了一下,低声道:“回衙内的话,今夜是张点检职守,不过……不过……”
公孙彬不耐:“他不在司内?”
“在的。”
守门人苦笑,低声道:“只是张点检饮了些酒,恐难以相见……”
“醉酒渎职?”
公孙彬脸沉了沉:“我进去见他!”
守门人露出为难之色,公孙彬已经朝里面走去:“拿名录来,登记报备。”
“是……”
守门人应着声,取来登记进出人员的名录。
公孙彬和包默成先写,轮到狄知远时,他特意往前翻了翻,发现人员基本集中在枢密院、兵部和医官局,其他衙门几乎不见来往。
确定了往前数页,都无例外,狄知远这才提笔,在守门人闪烁的目光中,写下了一个令官吏心惊的名字。
“竟是狄相之子,深夜突然来访,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