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查凶手永远都有政治考量,更何况是这种事关中枢稳定的谋逆!
“那个人在何处?我能去看一看么?”
“已经入狱!大兄请!”
张希贵确实在监狱里面了。
曾经用嫌恶的目光,看向牢狱内的犯人,现在视角调转,换成狱卒用讥笑和憎恶的眼神看向他。
这种感受,让张希贵几乎崩溃,嘴里喃喃念叨着,一刻不停,成为了最后的救命稻草:“张宣徽救我!张宣徽救我!”
大荣复来到牢外时,就听到了这个念叨,轻笑一声:“宣徽使么?”
戴晨闻言摆了摆手,对着左右狱卒斥责道:“宣徽使也是能让这等贼子污蔑的么?还不进去,让他老实些?”
“是!”
狱卒冲了进去,啪啪啪就是三个大嘴巴子,响亮却又没有留下明显的指印,技巧不俗。
张希贵果真老实了,呜咽着缩成一团,瑟瑟发抖:“不要对我用刑……不要用刑……”
戴晨恨不得用刑,却终究没有那么做。
毕竟留下了太多伤痕,一个行刑逼供的帽子扣下来,贵妃那边的朝臣反倒会借机发难,于他们不利。
现在机宜司上下齐心,就是要将罪责尽可能地推到这位身上,撇清自己。
大荣复冷眼旁观,突然道:“戴提点,我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戴晨正色:“大兄尽管赐教!”
大荣复道:“审问姜九,用大刑时,让此人旁观,如何?”
“这……”
戴晨目露迟疑。
将官员和江湖子放在一起审问,张希贵肯定会被那些鲜血淋漓的大刑吓到,姜九看到穿着官袍的人都被吊在边上,侥幸之心尽去,交代的可能性也更大些。
只是传出去,贵妃那一派真要发狂了。
可稍作沉吟后,戴晨咬了咬牙,还是道:“好!就这么办!”
张贵妃从来不是讲道理的人,拿了人,就已经得罪,既然得罪了,就别想着左右逢源,必要时干脆得罪到底,那样反倒能依附于反对者。
何况在后宫,贵妃最受宠爱,但在前朝,不知多少朝臣厌恶那位的举止作派,他看似是一条道走到黑,却说不定反倒是绝处逢生,能有更广阔的前程。
大荣复暗暗点头,别的不说,能成为情报衙司的官员,判断能力确实合格。
而事实证明,效果拔群。
小半个时辰后,审讯的狱卒就擦着鲜血,奔了出来。
“禀告戴提点,大官人!”
“张希贵交代了十七名张氏官员的往来,书吏统统记下,不敢有半分差错。”
“姜九交代,此人不是‘威德’,贼首‘威德’与宫中翔鸾阁有关!”
看着递到面前的案卷,大荣复伸手,示意让戴晨看。
戴晨接过,看得触目惊心。
屁滚尿流的张希贵,将张氏门生的聚众往来,桩桩件件,竹筒倒豆子,交代得一清二楚。
都知道贵妃仗着官家宠幸骄恣,可终究没有一个实际的概念,现在才算是真正理解,何为嚣张跋扈!
这倒也罢了,欲谋害官家的宫内奸细,居然还和张贵妃的翔鸾阁有关?
戴晨身子一哆嗦。
既有几分惊惧。
又生出了兴奋与期待。
禁中……
怕是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