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三心里佩服着呢,他去后院给沈娘子送过茶水,见她烤羊的步骤也没什么特别的,怎的烤出来就是那么不一般呢?真是奇了!
等吃完了席,白老三还提出要给沈渺额外送只鹅做回礼,白老爹也多给了一贯钱,嘴里还念叨着呢:“沈娘子不管做什么菜,这手艺都是独一份的。中,真中。”
沈渺也没客气,笑着收了。
天晚了,回去要坐三个时辰,于是几人便干脆在白家借住一晚。
白老三已收拾好好几间干净屋子,备好了新晒的被褥,沈渺领着湘姐儿住一间屋,谢祁、陈汌、济哥儿挤一间屋子,唐二跟砚书住。
隔天起来,白老三又派自家媳妇来问:“沈娘子若是不忙,回去前要不要在我们村子里四下逛逛?我们村有三条河经过,湖多,池塘也多,这景致还不错呢。”
湖?池塘?沈渺一听,起了兴致,便答应了。
外头天色刚转青,日光浅淡,湘姐儿还睡得像烙饼似的两面转,她也不叫她了,让她多睡会。
自己起来挽发洗漱,走到窗前,刚用木棍支起一半,却发现谢祁一身挺拔的窄袖劲装在院子里练武——他好似是练棍法的,又没带长棍,此时手里拿着的是白家的细条扁担。
一开始瞧了只觉有点滑稽,但再看便知晓他果真有功夫在身上,竟把一根扁担挥得迅猛凌厉,带起烈烈劲风。
九哥儿还会武呢!沈渺此时才知道,惊讶地蹲在窗边偷偷看。平日里见他多穿些宽松的大袖衫,说话行事慢条斯理,浑身都是书卷气,没想到竟还是个文武双全的呢!
只见他移步换形,扁担也随身走,或挑或刺,或劈或抹,风吹来卷起了衣衫,那劲装下摆猛然扬起,露出一截腹部的肌肉。
哎呦。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沈渺脸红红,想蹲下去不看了,结果还是没舍得,于是趴在窗沿,两只手挡着眼,又从叉开的指缝里悄悄露出一双眼,目光炯炯地看完了全程。
心里还在默默评价:
好生劲瘦的腰,一点儿赘肉都没有,这肌肉薄薄贴在身子上,线条刚硬,一用劲又现出紧实腹肌的明显轮廓,还真不能小瞧九哥儿呢!
但很快,随着他的动作,那一截腰,很快又被落下的衣料遮蔽。
这风也真是的,怎么不知再往上吹呢……
见他打完了,额前发丝被汗水浸湿,几缕贴于脸颊,反倒显得更与往日衣衫齐整的模样不同,此时,竟格外有那种明朗飞扬的少年郎味道。
她看得愣愣的。
谢祁一抹汗,转身便要让砚书取衣裳,沈渺也连忙心虚地蹲下。
等谢祁进了屋子,外头没人了,她才假装若无其事地出来,汲水往微烫的脸上拍了拍。这时白老三媳妇端着朝食进来了。
但孩子们都还没起来,唐二竟也还在打呼噜。
沈渺便单独与谢祁先吃了。
谢祁捏着个素白馒头,往边上微微瞥了眼。
沈娘子今日怎好似有些局促安静?还有,她脸怎的好似也有些红?
没睡好?
沈渺察觉到谢祁似乎在悄悄打量她,连忙三两口吃完馒头,便提出要与白家媳妇去外头逛逛,结果谢祁也跟着站了起来,正了正衣襟道:“我与沈娘子同去吧。”
沈渺:“……”心虚地应了。
幸好没走几步,沈渺满脑子腹肌的心思终于被白家村田野的景色转移了。美是其次的,她发现白家村的确是好多池塘与桑树,这里地势平坦,微微有些坡度的地方便容易淤积出一个池塘来,几乎沿着河,走几步便能瞧见一个。
还有好些池塘连着一大片无主的荒地,竟这么白白撂荒了,塘水面上浮着浓稠的绿藻,池塘边长满了芦苇和菖蒲,田里也满是杂草。
这样沿河连着池塘的肥沃田,竟然无人耕种?沈渺心里生出疑虑来,又往前走了几步,手搁在眼前搭了凉棚,张目看去,好似荒了好几亩地呢。
白家媳妇见沈渺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似乎对这样的田地很有些意动的模样,连忙道:“这是先前官家下旨要清丈田亩清出来的,以前是镇上郭大官人的隐田,如今收为官田了。但……我们白家村的人都惧怕郭大官人,不敢与官府买来耕种,这便荒了。他们家行事很霸道,沈娘子若是想买地,还是买旁人家的好。”
沈渺好奇:“为何?那郭大官人又是什么人?”
倒是谢祁知晓,在旁默然了片刻,接过话道:“是郭废后的娘家,颍川郭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