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Helena没有出去的意思,景晨也不避讳,直接将自己的猜测告知:“留给你的保镖陈家姐妹综合素质很强,她们都没有一战之力的话,要么是李禹媛有备而来;要么就是内部出鬼了。按照李禹媛的说法,抓错人了,那想来抓的应该不是你。可他们又是直接去的你家,你的家庭住址公司内部只有几个高层知道,为什么李禹媛会知道呢?”
景晨的精神不济,说话时的语气也轻轻的。要不是她当下面色苍白,看着虚弱极了,还真的会给人一种温柔的错觉。
“你现在的住处,曾经是阿昙的住处。”琥珀色的眼眸闪着灼灼的光芒,她将安舒訫眼中的迷雾挥散,直击要点。
没错,安舒訫现在住的房子是景昙名下的,只不过景昙常年不在申城,这房子空着有些可惜,所以就借给了她住。
“她们要绑的人是阿昙姐?”安舒訫的语气满是不可置信。
景晨点头。
见到景晨这样,Helena浅浅露出笑意来,她垂眸看向她,带着些许打趣的语气,问道:“怎么,景家终于也不是铁板一块了?你这个继承人之位是坐不稳了吗?”
打趣的语气却有着一双认真的眼眸。
景晨可以不是景家继承人吗?答案显而易见,她不可以。犹如古代的当过太子的人一样,一旦在那个位置呆过,就算撂挑子不干了,风波也不会平息下来的,除非彻底失去威胁。
而Helena需要一个不是继承人的景晨吗?
“坐不坐得稳不是蹦跶的虾米能够说了算的。”景晨言语中带着冷意,她不再看Helena倒置的脸,而是再度转首看着安舒訫叮嘱道,“那个人知道李禹媛对我的心思,也知道李禹媛是个神经病。但她对公司控制有限,高层的人数就那么几个,我话说到这个份上,想来你应该也猜到是谁了吧。”
“问筝姐。”安舒訫心下一沉,她并不是很想参与进去景家的斗争之中,“你打算怎么办?”
“不怎么办,养好身体,我做事还轮不到你们几个插手。”景晨是真的没有更多的想法,她重新闭上眼睛,过了片刻,感觉到Helena的手机在震动,知道是飞机已经安排好了,“得了,我先回国做个手术。李禹媛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最好能趁机敲李家一笔大的。”
安舒訫知道应该如何处理,她点头,表示自己能够解决好。
景晨见此,笑了一下。
在安舒訫离开后一会儿,司机打来电话。
“你家那个内鬼,需要我帮忙吗?”Helena定定地看着景晨,她已经站起身,依旧是高挺而熟悉的背影,过往从来不曾觉得她是如此消瘦,可现在望着她的背影和散落下来的长发,莫名感觉到了些许的心疼。
心疼一个人就要关心一个人,要去做力所能及的事情。
景晨没想到Helena居然会主动问这些,她认真地想了想,笑着拒绝:“目前不太需要,如果有需要的话,我自然会直接来求你的。”
“不用客气。”Helena也清楚,自己不能贸然插手到景晨的事务之中。她走到景晨身边,挽起她的胳膊,眸子勾着她,“老婆,车到了,走吧咱们回国。”
不是第一次被挽住,却是第一次在私下被Helena挽住。景晨脚步一顿,在听到她的称呼后,露出浅浅的笑容来。她瞥了眼她,刚要随着她的脚步离开,就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室内竟然出现了一伙人。
这伙人手上有一副担架,而在担架旁边的是一台轮椅。
很好,这是二选一了。
想了想自己被抬上飞机的场景,景晨很识时务的选择了轮椅。虽然也不那么体面,但总比看着要挂了强太多了。
坐在轮椅上,因为受伤而苍白的脸色,五官在不算明亮的月光下衬托出了平日里根本不曾见到的气质。
世人往往会对柔弱、可怜的女人生出怜爱之心。Helena自认自己不是一个心软的人,对于人类她很少会生出太多的情绪来,更加不能理解人们的喜好。可现在看着景晨这般模样,她好似懂了。
月光撒在景晨的发丝上,惯常盘起的长发,彻底散落下来。隐约遮挡住她的眉眼与唇畔,光影交相辉映,更显其容貌的昳丽。
但,她并不希望再看到景晨这般模样。
比起现在的可怜模样,还是冷漠而刻薄的景晨更加动人心魄,哪怕不是冷漠而刻薄的一面,就是平日里的沉静、清冷也比现在这样好得太多。
别再受伤了。
“等会还是直接去185医院吗?”飞机已经起飞,Helena想到185医院并不欢迎外籍,她问道。
景晨也想到了185医院的性质,她默了默,回道:“不用了,去六院吧。”
听到景晨这样说,Helena莫名地感觉到欣喜,她瞥了眼景晨,眼里的笑意明显:“我安排一下。”
所谓的安排其实不过是将景晨要回来的消息广而告之,剩下的一切都会有人去做。Helena深谙景晨做事的门路,她有些感慨地看着景晨,不在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而是看着躺下的景晨,说道:“我发现,你的管理方法很省事。任务布置下去,只要验收结果就可以了,大家的能动性被你发挥得很好。”
“资本家的本质罢了。”景晨没有睁开眼睛,语气随意,“*国内很多人都还停留在奴隶主阶段。天天说什么主人翁意识,说什么这是你的家,没有我哪有你,听得人耳朵痛。都是在瞎掰。钱、权不外流,压力倒想下流,做什么梦呢?只有给人切实的利益,才有可能让人发挥主观能动性啊。”
知道是一回事,做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想想如果是自己管理景晨名下这么多产业的话会是什么局面,Helena立刻打了个冷颤。
一群男人站在办公室谄媚地汇报的场面,她可不想再经历了。
不过,如果自己真的大权在握,真的会舍得分权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