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明把嘴里的东西全吐到了律的身上。
律面不改色地用魔力把脏污清洁干净,他抱着人哄道:“乖,你得喝药。”
律深紫色的眼眸中满是宗明的身影,他伸出手,一瓶魔药就又飞了起来,律说:“你体内的深渊之力淤积太多,最后伤到的会是你的身体。”
宗明当着他的面又把魔药砸了。
玻璃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宗明躺在床上,小腹微鼓,身上是一层层叠加的痕迹,他望着律冷冷地嘲讽道:“怎么,你要命令我去地上捡瓶子吗?”
令他失望的是,律平静地看着他,脸上既无发怒的神色,也没有任何不悦或痛苦的表情,他就站在那里,望来的幽深目光却让宗明的手脚都阵阵无力起来。
宗明突然感觉自己不应该尝试去激怒律,到最后受苦的可能还是他自己,但是他不痛快,律凭什么这么痛苦,看见这小子,宗明的心里就烦,闻到红渊果的味道更烦。
律抬起手,又是几瓶魔药飞来,宗明警惕地向后退去,浑身都要长出戒备的刺,结果律只是看着他微笑起来,深渊精灵说:“亲爱的,既然你喜欢砸,那就砸吧。”
“我怎么会让你做那种事情呢?”律亲着他的手指,就好像之前那个命令宗明跪下的人不是他一眼,律说:“只要你喜欢,这几百瓶药剂,你都可以砸。”
宗明面上难看了一瞬,他本来想发个脾气,无理取闹,说自己就是这么一个蛮不讲理的人,律受不了也得给他受着。
但是律看上去真的像是那种会将精灵遗迹里的所有宝物摆在他的面前,让他砸个痛快的昏君。
宗明砸了两瓶,心里属于中国人的节俭还是占了上风,他心想放在现代这也是要上头条的,这简直就像是为了发泄,就冲去砸掉实验室内最顶级的那批药剂,没别的意义,就听个响。
蓝发男人心里的一口气散了,他终究不是折磨人的脾气,宗明说:“……收起来吧,太浪费了。”
律说:“砸吧,你喜欢,那就全部砸掉。”
他说完就要把炼金药剂全毁了,宗明眯起眼,冷漠道:“你在故意气我?”
他冷漠地上下打量了律一眼,说道:“真要砸我最不喜欢的东西,老子第一个砸的就是你!”
律不说话了,他唇边勾起浅笑,说:“那倒是说得对呢。”
两个人怼完这一波后,宗明就没力气再怼下一波了,因为他肚子里的卵要迫不及待地爬出来了,宗明每一次生产的时候,都会感觉自己像是一个物品,心里的怨气重到可以复活邪剑仙,律看出来了这一点,就想了个办法让宗明体内的卵自行消散,律将虚弱的伴侣抱进怀里,手中散发出的深渊之力将他体内的东西慢慢溶解,律抚摸着宗明湿漉漉的发丝、吻着他的额头、耳朵,片刻后,宗明才慢慢恢复了些力气,这个时候的两个人都比较安静,彼此契合的仿佛本应融为一体。
宗明说:“……我刚刚说的,也是气话,当然想打你是真的。”
律说:“你已经说过很多次恨我了,也不缺这一次。”
律低低地自嘲道:“毕竟我是这样一个残酷、冷漠,神经质又没有感情的疯子和变态。”律将宗明之前说的话重复了一遍,他说:“事实证明,你永远是正确的,宗明。”
宗明张了张嘴,想说他其实没有恨律,但又感受到自己体内的深渊之力和现在被困在精灵遗迹里的处境,宗明又把话咽了回去。
律支起耳朵等了一会,没有听见宗明的声音,他有些失望,但没有表现出来,低下头的时候就望见宗明的脸紧紧绷着,像是在观察他的表情,律适时地露出有些难过的样子,宗明看见了,眼中涌出一丝犹豫,又铁石心肠地憋了回去。
律脸上露出有一丝难过的样子,心中却审视着宗明的情绪,还不是时候吗?
适时的露出需要宗明安慰的模样,激起对方的责任心,一点点软化宗明的态度。但宗明却仍然对他疾言厉色,似乎有一道无形的隔阂阻碍了他们。
律当然知道自己是疯子,但他只是神经病,不蠢。
他开始怀疑自己之前做的一些抉择是否正确,当然,他并不后悔,只是遗憾自己似乎失去了一种和宗明相处的可能性。
但只要怀里拥抱着属于自己的伴侣,这种遗憾就如同一把小小的灰烬被风吹散,深渊精灵抱着自己强行夺来的妻子,去吻对方濡湿的唇,似乎是在为伴侣的拒绝和排斥而感到难过的外表下,是微微勾起的唇。
他抱着人安抚着,一点点吻走宗明身上残余的深渊之力,宗明的眸光微乱,又咬着牙喘息起来,身体微僵,却没有任何办法拒绝此刻的律,因为如果律不将这微弱的深渊之力用唇汲取,那么他体内的魔力就会被完全压制,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