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明被推到床上,律像一团扭曲的黑影,形似某种怪物,带着令人不安与恐惧的呓语,宛如某种极度可怖的存在般降临而下,不给人任何喘息的余地。
他的气息张牙舞爪,体型可怖,只让人生出惊悚和恐惧感,宗明的脸色苍白,被死死压制,一头蓝发缠在律的指尖,被深渊精灵牢牢擒住,动弹不得。
他望着律身上那深浅不一的伤痕,看着这宛如被烈火烧灼的人,宛如望着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也要拽住他的小腿将他往下拖拽的恶鬼,律身上的伤还没完全好,所做的第一件事还是要往他的嘴里喂渊果。
宗明被死死按在,脑子里面好像有根筋抽了,他没顾得去扯自己的衣服,那没用,看着律的这幅模样,宗明干巴巴地说:“你就这么急着做啊?”
他站在那里,小腿上还印着律留下的指痕,宗明的气质并不柔弱无力,反而还显得格外强韧,但却是这样俊美帅气的人此刻皱着眉,露出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手脚上缠着宝石链,动作间就清脆作响,反而给人一种极其诡异的反差感。
宗明扯着自己的头发说:“你的脑子里面是被蛀空了,里面只装下了这种东西吗?”他崩溃道:“你能不能先把你身上的伤治好,你就只顾着干这种事?!”
宗明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胡言乱语些什么,从突如其来的天梯到刚刚律所做的一切划过眼前,宗明现在再望着律时,就从心底里产生一股淡淡的恐惧感,他呆了半晌,再想起律硬生生将他拽下来的那一幕时,居然有种自己在被恶鬼索命的既视感。
律静静地凝视着他,那眼神中倒映着宗明此刻的样子,律像是并不在乎自己身上的伤势,反而更在乎急切的、用自己所有的手段和力气,去验证宗明仍然在他的身边。
他握住宗明的一只手,认真地说:“宗明,你不愿意看我去死,对吗?”
宗明呆滞的眼神听见他的话后,硬生生地找回了一丝清明,他清醒过来,律伸手一抓,宗明手上的手链就裂开,宝石噼里啪啦地砸落在了宗明的脸上、身上,七彩的光芒闪烁,如晨星折射而出的光点,在宗明的金眸内升起,又慢慢消散。
人类伴侣倒在深渊精灵的巢穴中,白皙的脸上沾着一抹湛蓝色的发丝,他说话的时候舌头一裹,就皱起眉,将嘴里的东西吐出去。
律望着他的目光一瞬间变得热了起来。
宗明的腿在隐隐发颤,被律一手压制,动弹不得,他竭力不露出畏惧的表情和情绪,不愿露出恐惧的模样,他怕律,又不愿意怕他。
面前这半张脸绝美如神祇,另外半张脸被圣火烧灼的恶兽说:“你看看你,想要逃跑,却被我一手拽了下来,计划落空之后没第一时间为自己难过,反而在担心我。”
律慢慢低下身,目光灼灼地望着面前的人,那张脸慢慢靠近,一缕银发流淌下来:“你就这么喜欢我啊,宗明。”
他勾起唇笑得喜悦,像是一个吃到糖的孩子,但笑着笑着,那股喜色消散而去,律皱起眉,轻声说道:“但你为什么要逃呢?宗明,你为什么总是要离开我?”
“你明明是在意我的,为什么却要从我的身边离开?”
“我为什么不逃?”宗明听着他的话,宛如被逼到绝境一般忍无可忍道:“你将我关在这里,逼迫我、对我做了这些事情,你现在却来问我为什么不逃?”
宗明的胸膛起伏,呼吸幅度很大,不仅是因为愤怒,还因为律的动作……
他在咒骂间发出一声呜咽,不肯弱了气势,就硬生生忍着,憋着,却不知道越是隐忍,之后爆发而出的时候就会越发崩溃。
律听着他的指责陷入沉思,他身上的伤势并未治愈,圣力几乎要烧穿他的身体,但比起这些,律却更在意他将即将逃走的伴侣留了下来,那才是对于深渊精灵更加无法忍受的事,宗明迈上天梯,即将离他而去的身影几乎要化为一道耀眼的利刃,将身在人间的律那凝滞的胸膛刺穿。
宗明无法理解律心中的惶恐;而律也无法理解宗明究竟在痛苦些什么。律认定宗明是对他有情的,律一边动作,一边附身在宗明的耳边说:
“你是我的伴侣。”说这句话的时候,律缓缓伸出手,将自己那半张被烈火烧灼的脸缓缓复原,血肉涌动间,一张绝美的面孔重新浮现,眉眼间带着一丝神性的魔神低下头,在宗明的胸膛上轻轻吻着,虔诚的就像是在亲吻自己的神祇:
“而这里是精灵遗迹。”律说:“我会给予你所有最好的东西,而你则要留在我的巢穴内。”
律轻轻笑起来,说道:“这又有什么不好的呢?”
他的笑意温和、惊艳,令人见之失魂,却隐隐带着一股择人而噬般的森冷感,宗明听见他的话后,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也抬起脸,艰难地说道:“我没有……答应过你……”
宗明说:“你这样、和强盗,又有什么区别?”
律望着他在情中挣扎的样子,红眸隐隐发光,贪婪地映出宗明此刻的模样,他像是感到极其欢欣般,听见宗明的指责,甚至还点了点头,他说:“强盗?我喜欢这个词。”
律缓缓伸出手,抚摸着宗明的脸,动作间让伴侣的身体都隐隐颤抖起来,律说:“我既然作为强盗,那便是要去掳走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你看,你不就被我掳到了这里来吗?”
宗明听着他厚颜无耻的话,吞下渊果的身体隐隐颤抖,一种和从前截然不同,前所未有的感觉让宗明下意识地开始应和律的动作,但他现在没有来得及关注这一点,而是开始破口大骂起来:
“你这个无耻的混账!”
宗明说:“你这个神经病、变态……我为什么要写这本书……”宗明喃喃自语,话到后面挣扎着想要逃走,却又被扯了回来,手脚都被软软的吻着,他的眸光微乱,接着说道:“你怎么会认为我喜欢你,我从来没有说过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