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则声雪白俊美的脸上难以控制地浮起一层红来,很淡,当着别人的面做这种事他还是不太习惯,但今晚还要杀皇帝,不太适合你侬我侬,他不好说什么,只能小声道:“……师兄也是。”
谢轻逢见他被亲了也不生气,就只会脸红,就觉得心尖被一只手拨了拨,恨不得现在和公冶焱说把计划放放,等我调戏完季则声再给你杀皇帝。
好在他还有点理智,抬手摸了摸季则声的脸:“去吧。”
季则声红着耳根,抱着雪白的同尘剑走了,眼看着那一袭青衣缓缓行远,谢轻逢又坐回马车里。
历帝病重以后,不理朝政,也不见生人,一心沉迷长生之术,整日缩在寝殿里求神问鬼。
为了投其所好,二人伪装成域外来客,季则声装作相师,可观星象,卜算国运,要跟着公冶焱去钦天监,散布些历帝被厉鬼缠身,命不久矣的流言。
谢轻逢就负责驱鬼除邪祟,表面上除祟,实际上以术法控制他们心魄,控制住整座王宫后,再将公冶焱的人神不知鬼不觉换进来。
夜间时分,整座王宫都被一种寂静诡氛笼罩,唯独历帝寝殿之中,灯火通明。
大殿四角,四人抱剑而立,静静守在外围,不让进入。
谢轻逢手臂上挽着个拂尘,悠哉悠哉地做法。
倏然间,宫门之外,雪白剑光甫落,门口戍守的侍卫便被枭首,人头滚落时,步出一道带杀的青影。
大殿内外都是历帝的心腹,公冶焱策反数次都不成,已经到了这一步,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一个。
“来人,有刺客——”
“大胆狂徒,皇宫禁地,岂容你放肆?”
混乱中,殿外的侍卫顷刻便被青衣人杀尽,没过片刻,一道明黄身影也从他身后步出,只是手上被绳索缠缚,唇角带血。
这歹人竟然挟持了当朝太子!
谢轻逢看着这幅画面,不由挑起眉头,怎么计划里没说还有这出?
季则声带血的长剑就架在公冶焱脖颈间,字字凌冽:“让他们滚开。”
公冶焱咬牙道:“你休想。”
演得还挺像那么回事。
话音才落,后背重重一掌,公冶焱吐出一口血来,奄奄一息。
“太子殿下!”那四人见状,心知不妙,三个化神期朝季则声而去,合体期那人尚未出手,就被一道拂尘挽住。
那人眼神一震,这才发现是里应外合,怒道:“你找死——”
谢轻逢看够了戏,将驱鬼的拂尘一扔,露出腰间的古拙长剑,转身就同合体期的修士缠斗起来,交手之中,公冶焱被一脚踢到大殿门口,他在地上滚了几圈,滚进了紧闭的房门。
一方天地,三处战场。
历帝生性多疑,病重之后便不许人伺候,只让心腹近身,此刻外面的人已经被季则声和谢轻逢拖住,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寝殿,反而方便公冶焱动手。
远处榻上,躺着一个身形佝偻,奄奄一息的男人。
公冶焱微微一顿,将手腕上的灵索收回,袖中冷光一闪,一把匕首静静躺在她手心,一步一步靠近。
这半月来,历帝只让她在殿外复命,不让近身,如今一见,却知此人已是苟延残喘,命悬一线。
临到近前,榻上的人眼皮忽然动了动,睁开了一双浑浊又阴鸷的眼。
苍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来了……”
公冶焱一顿,恭敬道:“儿臣参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