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家族守着陈规,一人为上,家主一个人就可以做决定,不需要经过大家认可。陶荇点头:“那么今日在场,可否有一半以上之人?”“有。”“好,大长老,今日我有要事宣布,你且做好记录。”“是。”大长老随身携带纸笔,连忙到桌前铺展开,回头吩咐众人,“按照辈分与年龄,都站好。”众人满心疑惑,听命站好。陶荇踱了两步,朗声道:“今日,我以陶氏第十一代家主之名宣布,陶氏解散。”“什么?”众人错愕。那边大长老一声咳:“安静!”陶荇继续:“陶家各系各支,自行分家,现有产业按所劳分配,我自担家主以来,未曾管理过陶家诸事,自认无功,我名下财产,也会拿出来分配。”此话让众人又是一惊。“但我此宅为我个人购买,不做分配。”众人连连点头。陶荇接着说:“分配完成后,诸位各行各道,各寻发展,不必拘于此行,也不用恪守成规,尽管大展宏图,从此后,不再有陶氏家族,我这个家主之位,今日卸任。”“家主!”众人再起喧哗,“您这话是认真的吗?”“认真。”陶荇转头,“记录完了?”大长老把纸拿过来:“完了。”陶荇接过来看了一遍:“好。”说罢,手指在那印泥上一点,按在纸上。红印按下,尘埃落定。“回去宣发给众人。”陶荇擦拭手指,“诸位可以离开了,往后非必要,请勿擅自踏入我的私人住处。”一众人心惊肉跳,魂不守舍,踉跄往外走。待宅内人散尽,天边已挂上了夕阳,一缕泛红的光照进。红色木门缓缓关上,将那抹斜阳挡在门外。轻风拂过脸颊,红衣身影缓缓现身,若有所思打量陶荇:“你不当家主了?”“嗯。”“你买了这里?”“嗯。”“那现在,我是你的,还是,你是我的?”“这个么……都行。”闲月垂眸思量,忽又想起什么。刚才看得投入,把正事忘了,他蹙眉抬眼:“你根本就没被我困住,都是装的,你又在逗我!”“额……”陶荇无从解释,悄咪咪转身要走。“往哪去。”闲月绕到他面前,“说清楚!”“我……”陶荇支吾两声,转移话题,“是你阻挡了老爷子恢复献祭制度啊。”闲月哼了一声:“我没有阻挡,只是他把我吵醒了,我吓吓他而已。”“啊?”“啊什么啊,我被你家祖先摘下来塞进墙里,虽然封印没封住我吧,但是你们家搬迁,宅子突然安静了,我也就睡觉去了,一睡两百多年,本来睡得正香,他抱着那个人的骨头跑进来,我被惊醒了,很生气,就用幻象吓跑他啦。”陶荇淡笑:“哦,原来是这样。”“这之后就没安宁日子了好么,时不时有人来。”闲月瞥他一眼,抓住他胳膊,“别扯话题,你为什么又逗我?”这么一抓,他一怔,把那手臂拢至面前:“你受伤了?”古宅幻形(完)闲月的火气荡然无存,顾不上再质问,拉陶荇坐下,掀起衣袖,血迹已染红毛巾,他看了又看:“是我弄的吗,风吹了什么划到的?”陶荇些微走神,没听到他说话,直到080提醒他,才回神:“我也不知道啊。”不管是不是他弄的,闲月抿嘴,抬袖自手腕上拂过。随后,两人一起盯着伤口。闲月眨眨眼,过了会儿,又拂了一遍。陶荇忍不住开口:“你在干什么?”“我想用幻象让伤口消失。”闲月认真道。陶荇:“……幻象怎么让它消失?”“迷惑你我的眼睛,看不见,不就消失了。”“……”停顿半晌,陶荇清清嗓子道:“眼睛看不见了,伤口还在啊,还是会疼啊。”“会疼?”“不然呢?”闲月想起自己吃坏肚子时的情景,还有能量流失时……他知道人受伤了会疼,但没觉得有什么,而此时回想自己也疼过,忽然有了一点感同身受。他抬眼:“你很难受是吗?”心里莫名涌上一阵阵紧张,还夹着闷闷的感觉,仿佛要喘不过气,他又问,“你去医院吗?”“这点伤不算什么。”是真没必要去医院,陶荇起身,“上回你病的时候,我有买过个医药箱,在我房里,里面基本包扎工具都有。”闲月拉住他:“我去拿。”话还没落人已经消失。他飞上楼时回头看了眼,很纳闷,方才有一股强烈的情绪,他觉得,看见陶荇自己起身去拿医药箱,有点心疼。眨眼功夫回来,把医药箱打开,他提起纱布,“怎么用?”“我自己来吧。”“不,我来。”闲月没给他,那心疼的感觉又出现了。还有一些难过,莫名其妙想哭。奇怪,伤的疼的又不是他自己,他想哭什么呢?“好。”陶荇便收手,“你先把毛巾解开,用水把我伤口清洗一下,再把那个白色瓶子对着喷一喷,那是酒精,然后把这纱布缠紧系住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