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下一刻,林羡玉一抬手,不小心打翻了和合窗的支条,沉重的木窗应声而下,再一次砸在赫连洲的后背上。
“……”
不敢看赫连洲的表情,林羡玉转身就走,一瘸一拐地奔向自己的床。
赫连洲深吸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望着林羡玉躲进紫色床帷里,然后任劳任怨地帮他放好支条,关上窗子,说了声“玉儿你早点睡”,便回了自己的屋子。
翌日早晨,赫连洲从朝堂回来,便看到太子身边的中常侍领着陆谵往外走。
陆谵瞧见他,脸色沉了下来,但还是停下脚步,颔首道:“王爷。”
中常侍立即向赫连洲行礼,作恭敬姿态:“王爷万安,太子殿下说王爷日理万机,怕招待不好谵王殿下,特意邀请谵王殿下去马场看射柳表演,御轿已在府外等候了。”
赫连洲望向陆谵,陆谵始终垂眸。
“殿下想去吗?”赫连洲问。
“太子殿下盛情邀请,我推辞不得。”
显然,他因林羡玉不肯回家之事,对赫连洲心怀恨妒意,或是恨意。
“北境的射柳表演的确非常精彩,”赫连洲忽然开口:“两队人从东西两个方向出发,手持长弓,作迎战状,同时射向树上的柳环,有时为了迷惑对方,便装出畏怯讨好的姿态,甚至随行,待对方放松警惕,再一箭击中。”
陆谵抬起头,正对上赫连洲的眼。
他听出了赫连洲的弦外之音,温和道:“多谢殿下的讲解,看来这场表演着实精彩。”
说完,他便随着中常侍离开了王府。
兰殊看见了这画面,而后走过来,问:“王爷觉得,谵王会被太子拉拢过去吗?”
赫连洲沉默良久,“不会。”
“为何?”
“凭他贤王的美名是百姓给的,凭他知道了男替女嫁之事后,说无颜再面对我。”
兰殊点头,心里却想着:这也未必。
心之所爱被人抢夺,谵王身为一国的皇子,自幼受尽荣宠,在地位上与怀陵王平起平坐,他怎能轻易咽得下这口气?
“证据整理得如何?”
听到赫连洲的话,兰殊回过神,笑着说:“殿下一大早就兴冲冲地跑过来,把我从床上拉起来,听他讲他的计策。不过王爷放心,我在……耶律骐上位之前,就拿到了太子通斡的所有证据,人证是老斡楚王身边的宦官,我当时就意识到了问题,于是暗中用金银诱惑,让他们将所知之事记录下来,签字画押。”
“他们人在何处?”
“应该还在王庭里当差。”
“传书给耶律端,让他立即把这几个宦官送过来。”
“是。”
三天的时间飞逝而过,赫连洲整理好桌案,便起身去后院。
林羡玉的扭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已经能在王府的回廊里来回穿梭,只是上下台阶时还需要向旁人借力。
赫连洲走到后院时,林羡玉正在挑选衣裳,北境没有秋天,过了夏,天气就开始慢慢转凉,林羡玉挑了又挑,最后选了一件宝蓝色的织金锦窄袖长裙。他好奇地走到门口,想看看赫连洲穿了什么,结果还是一成不变的苍色锦袍。他嫌弃地摇了摇头:“赫连洲,你的橱子里是不是统共只有两件衣裳?”
赫连洲脸色微讪。
他还没上台阶,余光瞥到陆谵的身影,便没有进屋,而是转身走到槐树下,伸了伸手,示意陆谵坐下,一同喝杯茶。
陆谵走过来,“王爷这几日心情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