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羹尧的顶头上司是正七品的城门吏,虽说官职不高,但碰上的糟心事却不少,应付这等无理取闹之人已有了经验。
城门吏原与所有人一样,以为年羹尧是个骄纵跋扈的,没想到相处下来,却觉得这人还挺好的,便暗中对年羹尧十分照顾,当即就走上前上来打圆场。
“这位公子,您有所不知,咱们不过是城门将守,说白了,就是专门守城门的。”
“您东西不见了,好像与咱们没有关系,若真是什么贵重之物,您看不要这样?我这就差人去报官?”
他这话还未说完,就被佟佳哈赛一脚踹在了心窝子上。
“你算是什么东西?你有什么资格与我说话?给老子滚远点!”
“你可知道我姑姑是谁?那可是故去的太后娘娘,她老人家赏给我的东西,我要年羹尧帮我去找,是给他面子……”
揉着心窝子的城门吏惊呆了,天子脚下,竟还有人如此大胆吗?
他不知道的是,这已是佟佳哈赛收敛很多的结果。
若换成从前,佟佳哈赛与人说话时有人插话,他二话不说就会差人将人打死。
“这事儿,你不必管。”年羹尧拦住想要再次上前打圆场的城门吏,低声道,“冤有头债有主,他就是冲着我来的。”
柿子捡软的捏,他知道佟佳一族上下所有人都恨年珠入骨,如今不敢冲年珠下手,来找他麻烦,他倒觉得有几分庆幸——若他的珠珠对上这等泼皮无赖,实在是晦气。
年羹尧看向佟佳哈赛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佟佳公子,你的东西丢了,与我没有关系。”
“佟佳一族虽比不上当初,但府中还是有些小厮护卫在的,你只管吩咐你府中的人去找。”
“我是朝廷命官,只听命于皇上和我的上司,别说我正在当差,就算我没有当差,也不会帮你去找东西的。”
说着,他更是冷冷一哂,没好气道:“至于能帮你找东西是我的福气,这等福气谁爱要谁要,反正我是不要的。”
“你……”佟佳哈赛只觉这人真是不折不扣的贱骨头,气的不行。
他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当即当众指着年羹尧的鼻子是破口大骂,什么污言秽语、难听的脏话都骂了出来。
朝堂上下,谁都知道年羹尧不是个好脾气的。
佟佳哈赛此番言语本就是故意激怒年羹尧,谁知最开始时年羹尧面上还是有几分怒意的,可随着佟佳哈赛骂的越厉害,他反倒是平静下来。
毕竟从前年羹尧连他阿玛都没放在眼里,他到底打得是什么心思,自己还能不知道?
一直等着佟佳哈赛骂得累了,旁人的老百姓更是议论纷纷起来。
“这人是佟佳府上的人?怎么连市井泼妇都不如?亏得佟佳一族还出过两位皇后呢,怎么教出这样的孩子来?”
“是啊,这人简直是一点道理都不讲,也难怪佟佳一族是一日不如一日!”
……
众人是七嘴八舌的,惹得佟佳哈赛脸色也渐渐不好看起来,只能气的拂袖离开。
年羹尧下值后,便将这件事说与年珠听了。
正给年羹尧泡茶的年珠顿时就拍起马屁来。
“阿玛,您可真厉害呀!”
“想来定是佟佳一族从前尝到过甜头,如今又将宝押在了四阿哥头上,故意激您,若您真的对佟佳哈赛大打出手,他肯定不会是您的对手的。”
“可一传十十传百,到时候传得人尽皆知,只怕就连皇上都会觉得您性子张狂,连如今都这般,若来日福惠继承大统,您还不知张狂成什么样子呢。”
“你说的极是。”年羹尧自信一笑,道,“佟佳哈赛区区小儿,他的那点心思我哪里能不知道?”
虽说年羹尧已从当年的一品大员变成了如今的无名小将,但年珠看向他的眼神仍带着崇拜和尊敬,每逢遇上什么大事,总是喜欢与年羹尧商量一二。
父女两人一番讨论,很快就得出结论。
熹嫔定不会就这样算了,马上很快有下一步动作的。
年羹尧皱眉道:“……如今也就是廉亲王‘疯了’,若不然以皇上的性子定不会放过他,如今九贝子等人落得什么下场,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就算熹嫔娘娘有心拉拢,但我实在想不到,还有人嫌自己命大,敢插手这等事。”
如今他们连防备着谁都不知道呢。
年珠认真想了想,只觉得这话很是在理:“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我原以为我们与熹嫔娘娘都亮出了底牌,可说到底仍是他们在暗我们在明。”
她试着站在熹嫔的角度分析问题,直道:“阿玛,若您是熹嫔娘娘,您打算拉拢谁来帮您?您觉得,又会有谁敢来帮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