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的意思是皇上冤枉了我阿玛?”岳兴阿冷声开口道,“可是要带你进宫替我阿玛鸣冤?今日你既知道年七格格的身份,想来就知道我今日为何会带她过来。”
佟佳哈赛低头不语。
他早就听说过年珠“母老虎”的威名,只是不知这人怎么与岳兴阿搅和在一起的。
年珠已在桌边坐了下来,捻了碟子里的白壳花生在吃。
“自小我阿玛额娘就教我,做了错事就要认错,当日你当众对我阿玛不敬,我阿玛念在你年纪小,懒得与你一般计较。”
“但我这人却是向来最记仇不过,你当众羞辱我阿玛这笔帐,你能算,我算不了。”
“我限你三日之内当众与我阿玛道歉,不然……”
她的话没说完,只留给佟佳哈赛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佟佳哈赛不由浑身一哆嗦,下意识道:“不然怎么样?”
年珠笑了笑,没有接话。
倒是她身侧的岳兴阿冷哼一声道:“不然,以后你每月的月钱就没了,我知道如今你年纪大了,又攀上了高枝。”
“只是不知你想过没有,旁人选中你,看重的是你的身份,若家中放弃了你,你觉得还有谁会帮你吗?”
“家族”二字从古至今都是意义重大,若是被逐出族谱的人,人前人后,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佟佳哈赛还想说上几句,谁知岳兴阿却是连个眼神都没给他,转身就走。
当然,临走之前他也不忘丢下一句话。
“我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我向来说到做到,你自己好自为之。”
佟佳哈赛气的不行。
但气归气,恨归恨,到了第三日,佟佳哈赛还是老老实实到了城门给年羹尧赔不是,请年羹尧大人不记小人过。
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但佟佳哈赛想着紫禁城那边好几日都没递出话来,吓得不行,更是要跪下。
“起来吧,不过区区小事,何必这样大动干戈?”年羹尧微微皱眉,一把就扶起了他,“以后行事之前多动动脑子,所有的人也好,还是家族也好,都会历经高山和低谷。”
年羹尧甚至还拍了拍他的肩,一副过来人的架势,“只要你们佟佳一族上下一心拧成一股绳,相信佟佳一族很快就会兴旺的。”
佟佳哈赛心里是老大不服气,想着您都落得这般境地呢,还有心情教训我了?
但这话,很快就传进了紫禁城。
皇上是多谨慎的一个人呐,一直暗中派人盯着年羹尧,故而他早就知道年羹尧一直在兢兢业业当差。
如今再听说这些话,先是一愣,继而却是笑了起来。
“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年羹尧张狂了这么多年,所有人都以为他性子难改,没想到肚量竟如此大了起来。”
“朕当真是小瞧了他。”
说着,他便吩咐苏培盛道:“去,传朕的旨意,下令将年羹尧擢升为城门吏。”
城门吏,也就是一正七品的官员而已,皇上登基数年有余,还是第一次下令赏赐品级如此之小的官职。
苏培盛连声下去了。
不过大半个时辰的时间,这个好消息就送到了年家。
年家上下更是雀跃不已,甚至比当年年羹尧连升三级还要高兴。
甚至年遐龄欢喜地打开了自己珍藏多年的梨花白,连连道:“……小时候我便教过你们兄弟两人,胜不骄败不馁,身处劣势莫要害怕,只要脚踏实地,总会迎来转机。”
“皇上心胸宽广,并未计较你从前犯下的错事,你愈发得感念皇上的好,兢兢业业替大清,替皇上效命才是。”
年羹尧下意识看向觉罗氏方向,却发现觉罗氏正低头吃糕点,这才接话道:“是,父亲,您的话我都记下了。”
“从前我过分追求权势与地位,忽视了很多东西,如今虽效忠皇上重要,但最重要的却是我们一家老小齐齐整整、高高兴兴在一起。”
他相信,就算他年纪不小,但以他的才能,升官之路不过才刚刚开始而已。
很快,年羹尧升官的消息就传遍了京城每一个角落。
有人欢喜有人愁,最愁的自是熹嫔等人。
毕竟这可是皇上打算重用年羹尧的信号,年羹尧的才能,他们这些人可是太清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