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弘历皱眉道:“珠珠表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觉得是我额娘在捣鬼吗?大概是今日这饭菜有些不对,我额娘与我都吃了不少,我们如何会冲自己下手?”
历史上他不愧被选为继承人,的确是脑子好使得很:“大概是厨房的菜囤积多了,变质导致我们齐齐腹痛不止,杨嬷嬷,你带人去厨房看看,再将厨房的人都关起来,就怕其中有人心怀不轨。”
“还有,这些饭菜都各取一些出来,拿去喂狗……”
弘昼烤全羊吃的最多,如今疼的是直打滚,却也不忘嚷嚷道:“不对,不是的,不是饭菜有问题,先前我为了不上学吃过变质的绿豆汤,肚子根本没有这样疼……”
年珠:“……”
还好她吃的不算多,只觉得轻微腹痛,可以承受。
她看向身侧的年若兰,低声道:“姑姑,您没事儿吧?”
“我没事儿。”年若兰虽不知道年珠使的是什么计策,具体什么时候动手,但她隐约觉得,应该就是今晚呢,“你怎么样?”
好在姑侄两人都没事儿。
很快,曾女医就匆匆背着药箱过来了。
她率先给疼的最厉害的弘昼诊脉,但她医术并非一等一的好,直道:“这,这到底是什么病症,我也诊不出来,不过就你们的反应来看,应该是吃坏了什么东西,先喝些绿豆水,看能不能催吐。”
年珠心想,这是当然啦,这可是她用上好的十坛葡萄酒找朱太医换来的秘制巴豆粉,寻常人可查不出不对劲来。
钮祜禄格格的脸色一点点变得难看起来,她知道自己落入了年珠的圈套,但思来想去,都不知该如何跳出这个圈套。
装晕?不行,若是如此,朱太医一来定会第一时间给她把脉,自能诊出她早有身孕。
破罐子破摔,这时候就挑唆年若兰对自己下手?她见着年珠护在年若兰跟前,知道这想法无异于登天。
那该怎么办?
弘历是个孝顺的孩子,关切道:“额娘,您没事儿吧?您脸色怎么这样难看?”
顿时,所有人的眼神再次落在钮祜禄格格面上,年若兰看向正在给弘历诊脉的曾女医,吩咐道:“曾女医,我瞧着钮祜禄格格脸色的确是难看得很,先给她把把脉吧……”
钮祜禄格格再次惊得站起身来,扬声道:“我没事儿,不用给我诊脉!”
“钮祜禄姑姑,您这是怎么了?”年珠笑道,“若您真的没事儿,曾女医瞧一瞧也无妨呀!若不然王爷回来了,定是要怪罪曾女医的。”
两人四目相对,钮祜禄格格眼里有寒光。
她知道,年珠已知晓她有身孕一事,不过这人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曾女医已站在钮祜禄格格身侧,柔声劝道:“是啊,钮祜禄格格,您脸色实在难看,就要我给您把把脉吧……”
以弘历为首的所有人都在劝她,到了最后,孝顺的弘历更是不管不顾按着她的肩头坐了下来,道:“曾女医,劳您给我额娘好好看看。”
曾女医的手刚搭上去,就脸色大变。
年若像什么都不知道似的,关切道:“曾女医,钮祜禄姑姑可是无事?”
“钮祜禄格格倒是没什么大事。”即便曾女医是个圆滑之人,如今也吞吞吐吐起来,“但是,但是……”
弘历急得不行,连连追问,惹得曾女医也着急起来,急的是一头汗。
就在这时,朱太医来了,一进来就道:“好端端的诊个脉脸色就这样难看?闪开,让我来!”
朱太医坐下,一号脉就道:“钮祜禄格格,恭喜呀,你已经有了三个多月的身孕,不过你这怀相不太好,这些日子……安胎药没少吃吧?”
他老人家是多聪明的人呀,自当日年珠包了药渣给他看,他就察觉不对,如今再看钮祜禄格格的脉象,已是全然知晓:“也不知道你这药方子是谁给你开的,竟养胎养成这样子?你这孩子啊,顶多还能再保一个月……”
虽说他老人家入宫多年,见过无数龌龊事,却仍觉得这等事作孽的很——若孩子不好,趁早服下堕、胎的方子,这腹中孩子左右都是保不住的,养得时间越长,对妇人的身体越不好。
他真是不知道这一个个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所有人面上一惊,不明白这到底唱的是哪一出。
弘历听闻钮祜禄格格有孕,面上先是一喜,再听到朱太医接下来的话,脸色变得很是难看,轻声道:“额娘,您有了身孕,为何没告诉我一声?为何还如此操劳……”
朱太医又一一给人号脉,诊出这些人皆是吃了自己给年珠的巴豆粉,如今也只能拉下一张老脸道:“你们啊,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不算什么大事儿,我开个方子,你们煎一两服药喝了就没事儿了。”
“这病症得好好歇息,不可再胡吃海喝。”
众人齐齐散去。
年珠挽着年若兰的胳膊走了出去,隐约间还能听见宋格格等人叽叽喳喳的议论声。
“钮祜禄格格竟有了三个多月的身孕?这可是喜事呀,她为何不对外说?难道是知道这孩子保不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