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前后脚到家下了车,沈年走在前面,进去就把门摔上了,江崇重新输入密码开了门。
沈年没有换鞋,伞也随意扔在一边,脱下身上湿了半边的外套,也随手扔在地上。
江崇上前把伞收好,把衣服捡起来挂到阳台,然后去厨房倒了杯水,走到客厅递给他。
沈年扬手甩开,杯子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江崇看他,沈年就梗着脖子和他对视,通红的眼里满是挑衅。
江崇默默地起身去储物间拿了工具,把碎片仔细扫起来,把地上的水迹拖干净,又和声和气地问他:“喝了这么多酒,吃饭了吗?饿不饿?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沈年立刻出声嘲讽:“你是做保姆上瘾还是做小三上瘾啊?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能屈能伸啊?”
回到家里,江崇已经全然不见刚才在酒吧威胁人的那副样子,好脾气地说:“你就当我伺候你上瘾吧。”
他转身去厨房,打开冰箱拿了些食材出来。
菜刚洗到一半,沈年突然开口:“我不吃了,我听见水声就烦!”
江崇手上动作一顿,沈年跺了跺脚,又大声道:“我说了我嫌烦,你不要做了!听不见吗!”
江崇关上水龙头:“好,那就不做,我点个外送。”
点完餐,江崇去储物柜里拿了两盒小蛋糕给他,沈年抱着手臂没有接。
江崇便曲腿蹲下身,把蛋糕拆开,递到他嘴边:“吃一个吧,先垫垫,就算再生气,也得吃饭是不是?”
沈年没有动,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盯了半晌,突然开口道:“我要洗脚。”
江崇怔了怔。
沈年紧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重复:“我鞋子湿了,给我洗脚!”
江崇把手里的小蛋糕收起来放到茶几上:“好,我去倒水。”
他去洗手间的柜子拿水盆接了水,端出来放到沈年面前,然后重新蹲下身去解鞋带。
沈年低头看着他逆来顺受甚至称得上专心致志的样子,分不清是因为酒精还是因为生气一阵头晕。
江崇给他脱了鞋袜,握着他的脚踝轻轻浸了下水,看着他脚趾不自觉地蜷缩起来,抬头轻声问他:“烫不烫?我多加了点热水,稍微热一点泡脚舒服。”
他用手重新试了下水,确定不会太烫,才重新把沈年的脚一点点放进去,等他慢慢适应。
沈年皮肤本来就白,腰、腿和脚这些平时不见光的位置,更是白得反光,泡在热水里,脚面和脚踝的皮肤很快浮起了一层明显的粉红色,江崇握着他的脚踝,突然莫名地耳根一热,手不受控制地摩挲了两下。
沈年一个激灵,瞪大眼睛,抬脚就踹在他肩上,江崇微微后退一点,下一秒,沈年又一个用力,把水盆也踢翻在地。
江崇赶紧为自己的“轻薄”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沈年听见这声对不起,突然吼了一声:“你没有自尊的吗!”
江崇愣住了。
沈年通红的眼睛里浮起一层水雾,光着脚站在地上的一片水里,大声吼道:“我在羞辱你!你感觉不到吗!”
“我天天吃你的住你的!我还天天给你找茬!我还去找别的男人!我在冷暴力你!我在羞辱你!你是感觉不到吗!”
“你没有自尊心的吗!你为什么不生气啊!”
江崇还有点发懵地看着他,沈年却突然噼里啪啦地掉下一串金豆子,带着哭腔大喊:“你生气啊!你发火啊!你为什么不生气!你跟我分手吧,你离开我吧!我都这样对你了,你为什么还不赶我走!”
“我不想跟你这样了!我不想我不想!我讨厌你讨厌你!全世界最讨厌的就是你!你快讨厌我,快跟我分手啊!你快走啊!!!”
沈年歇斯底里地哭喊着,脸上铺满眼泪,几乎哭成了个泪人。
江崇终于反应过来他这些天是在闹什么脾气,心里像是被融化的巧克力,一点点塌陷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