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字让沈年猛地恍惚了一下。
为了方便,沈年的生日对外一直都是报阳历,包括身边的朋友记的也都是阳历。
而且在参加工作之前,他基本也不过生日,在福利院时,只有每年的六一节算作所有孩子的生日,会吃一次蛋糕。
上大学后,他不再住福利院,放假就在学校周边的临时公寓里自己过个年,生日也往往就是跟着年节一起糊弄过去了。
虽然因为身世和“年”这个名字,他自己认的生日是农历,但实际上,只有和江崇在一起的那三年,他才认真地过了三次农历生日。
是为了多一个理由让江崇陪他,对他温柔一些体贴一些,也是憧憬着江崇最终会成为那个每年记得他农历生日、为他庆祝重生的爱人。
或许是当初的期许太重,分手后的这两年,他也没了兴趣再过生日,只至于他自己都忘了明天是他生日。
沈年握紧了门边,咬住自己嘴唇内侧的肉,磨得几乎要尝出血腥味,才终于张开嘴低声说:“不用了,我已经不过这个生日了。”
他想要关门,江崇却不肯松手:“要过的。”
江崇重复道:“要过的。你以前说过的,这是你生命重新开始的日子。是很重要的日子。”
沈年低垂着眼睛,压着鼻腔涌出的酸意厉声道:“那也轮不到你给我过!”
“就算要过生日,也是我的男朋友陪我过,不需要你一个情人来陪我过!你没有这个资格!”
男朋友这三个字每次提,都像是一根刺穿进耳膜,江崇咬牙道:“男朋友?谁?凌瑞阳吗?”
“他也配吗?他才是最没有资格留在你身边的人,你需要他的时候,他永远都不在,从出事到现在,他甚至都没想过要来看看你过得怎么样,他根本……”
“那也跟你没有关系!”
沈年抬起微红的眼睛瞪着他:“你想说明什么?不会有人真心对我?还是除了你就没人要我了?你觉得我就非你不可是吗?”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他对你不好,我……”
江崇争辩了一句,突然又轻叹了口气,收住话头:“算了,是我不好,今天不该提这个。”
顿了顿,他重新放柔语气:“沈年,我没有其他意思,就是想给你开开心心过个生日。”
“我都准备好了,你就过去看一眼,许个愿,吃块蛋糕,看看礼物喜不喜欢。”
江崇上前一步,轻轻握住他的肩膀,弯下身去看他的眼睛:“实在不行,你不想看见我,我把你送过去就走。你可以自己吃东西,看风景,许愿,吃蛋糕,我不出现打扰你,可以吗?”
“沈年,我们去过生日,好不好?”
江崇的哄劝的声音极尽了温柔,像在蛊惑着他重新坠入无尽深渊。
沈年咬紧牙关,挣脱他的手,低头藏起自己发热的眼睛,挤出一句:“我不去……就是不去!我也对你的礼物不感兴趣!”
“你走,我不想见到你,你快走!走啊!”
他几乎是吼了出来,用尽最大的力气,一点点把卧室的门推上,反锁,然后慢慢地蹲下身,埋头抱住了自己的膝盖。
江崇怔怔看着紧闭的房门,直到年糕走过来蹭了蹭他的裤脚,他才回过神,俯身摸了摸年糕,走到客厅,给烘焙坊的店主打了个电话。
“请问我下午做的蛋糕送过去了吗?”
“还没有是吧,那就先不送了,放在店里吧,我自己过去取。”
江崇打完电话,重新走到沈年放门口:“沈年,如果你真的不想去,那就不去了,我想让你开心,别不高兴了,好吗?”
沈年没有应声,江崇又站了一会,转身去客厅拿上车钥匙出了门。
烘焙坊在订好的酒店附近,离家里比较远,江崇特意让人多包装了几层,塞满冰袋,放在副驾驶固定好,小心翼翼地带了回来。
回来的路上淅淅沥沥下起了雨,江崇顶着湿淋淋的头发,拎着蛋糕进门时,却发现沈年的房门打开着,人又不在家里了。
江崇把蛋糕放进冰箱,给沈年发了条消息,问他去哪里,有没有带伞。
意料之中的,沈年没有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