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银道,“江南修堤贪腐案,一个多月前押了董家人进京。”
范温雅道,“董家人现在呢?”
满银顿了顿,“死了。”
范温雅追问,“都死了?”
满银点头,低声道,“董彦老匹夫是自尽的,外头却全算在老爷身上。”
范温雅道,“董家其他人呢,怎么死的?”
满银低下头,“为了让董彦开口,在他面前……弄死的,察校司一直这样办差……”
范温雅盯着满银,“董家在江南名望大吗?”
满银道,“奴才不懂这个,不过听人说叫什么南董,一开始还以为是难懂。”
范温雅闭闭眼,基本清楚了,孟振山这回也不能算冤,他干这个的,迟早都是这条路。
好在他没连累家人。
不过这也是暂时的,没了孟振山,孟昊不过是个小鸡崽子,孟家这万贯家私难道没人心动?
不管孟振山和谁达成了交易,这个交易都不会保持多长时间。
所以范温雅一定要尽早脱身。
丧事办的轰轰烈烈,曹公公还亲自来祭奠了,范温雅白着脸回礼,一副伤心难抑的样子。
孟昊屁事不懂,只知道老爹死在太学,就要去太学找人拼命,被范温雅拦了下来,“你要去找谁?曹公公已经替你爹讨了公道回来,逼你爹吃药的人都下了牢狱,你还能去找谁?!”
“你爹没了,家里就得你撑着,你一概不管,只顾自己耍狠,你是要看着你老婆和这个家以后没依没靠吗,孟昊,你给我清醒点!”
孟昊也不过一时激愤,其实没几分血性,被范温雅一拦也就萎了,只顾大哭,范温雅让人把他带回去。
她觉得心累。
前后扰攘了半个多月,孟振山入了土才算完。
一家子上上下下都累的不轻。
但范温雅没半点迟疑,立马叫来了孟昊。
她开门见山,“你爹没了,你有什么打算?”
孟昊有些呆愣,“……我,我自然是给我爹守孝啊。”
范温雅,“……”
这孩子,脑子不灵啊。
范温雅看在孟振山的面子上,提点道,“如今我们家不比以往,原本有你爹在,咱们可以万事不愁,但如今你爹没了,我们就是一家子孤儿寡母,你是百户不假,但想要庇佑这一家大小却不容易。”
“你如愿意听我的,趁着你爹的情分还没消,去拜访曹公公,给他送重礼厚礼,舍了一半家业,还能求个平安。”
孟昊,“……这些事我会考量,母亲就不用费心了。”
范温雅一听就知道这孩子是不听劝的,她也就不浪费口舌了,“也好,你如今大了,又娶了媳妇,原该你当家做主。昊儿,我也不瞒你,我和你爹做了七年夫妻,只我福薄,没给你爹生下一儿半女,如今我成了寡妇,你是继子,我们年岁却相差不大,我决定离开孟府去乡下独居,可避免旁人闲言碎语,你在家给你爹守孝也没人能说怪话。”
孟昊,“……”
这一出出的,他有点反应不过来。
范温雅道,“这孟府,包括你爹留下的所有东西,我一概都不会要,你爹在的时候也没亏待我,我守着那些,在简省点,也够用了,我等你爹过了七七就走,你下去吧。”
孟昊昏头昏脑离开。
陆曼儿得知范温雅要离开,却是心下高兴,跟着劝孟昊,“母亲顾虑的很是,她现在也年轻,留在府里,你也得听她的,她毕竟是嫡母,只旁人嘴里没好话,如今分开,咱们以后也便利,你也能正真当家做主啊。”
这时候大管家奉范温雅之命来给孟昊交账,孟昊看着这庞大的家业,顿时满脸红光,兴奋地半夜没睡着。
范温雅要走就走吧,这么个年轻嫡母压在头上也不方便,以后这万贯家财就全是他一个人享用啦!
孟昊把兄弟姐妹忘了个精光。
第二天范温雅发现孟昊没有拦她的心,就知道昨天的账有了效果,但她也发现孟昊是个吃独食的人,顿时心下一叹。
孟振山啊孟振山,你这大儿子可不是什么兄友弟恭的好兄长,你那些女儿和儿子将来要凄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