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
简直荒唐。
谢凌扫了他一眼,眼中意味不言而喻。
沈知晦张了张唇,终是没有告声,而是默默退了出去。
“又是这副场景,你不觉得丢人,我都嫌丢人。”谢凌冷冷道,“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殷回之几乎将口腔内的软肉都咬烂了,心口一阵一阵,越来越痛,说出的每个音节都带着淡淡的血腥味:
“……是你先亲我的。”
殷回之说完,似是也觉得自己这话很可笑,低头自嘲地闷笑了两声,唇角溢出血沫。
他喃喃:“师尊,本来我在那面镜子里什么都没看到的。”
“师尊……我怎么这么可悲啊?”
谢凌什么恨什么痛都尝过,被人气得眼前发黑,还是人生头一遭体验。
他一瞬便明白了殷回之口中的“亲”指的是哪次,也明白了那句“本来什么都没看到”意味着什么。
哈,这蠢货是在怪他警告过头、害自己生出心魔吗?
荒谬可笑至极。
谢凌踹了殷回之一脚,狠狠骂道:“混账,你管那叫亲?你那时才几岁!但凡你会游水——”
谢凌的话音止住,识海传来钻心蚀骨的痛,仿佛要痛进魂魄里,他闭了闭眼,而后阴郁地盯着地上的人。
他蹲下去,扯住了殷回之的衣领,阴恻恻问:“你真以为我不会杀了你吗?”
不知道是有恃无恐还是真心,谢凌听见殷回之回答:“……反正是欠你的。”
谢凌被气得几乎要发笑,他攥在殷回之衣领上的手滑到了殷回之的脑后,轻轻摩挲了两下,如同从前每一次嘉奖殷回之那样——
他盯着殷回之的眼睛,俯身讥诮道:“你会为今日在我这里犯贱后悔的,殷回之。”
话音里没有一丝玩笑,似吐谶语。
这话实在太冷漠,太难听。
但或许该感谢那些在梦境中出现、反复几百上千次的画面,殷回之蓦地生出了某种奇异的预感。
他紧紧盯着谢凌乌沉的眼,呼吸一下一下变重。
谢凌漠然垂眸:“那个不叫亲。”
然后吻了下来。
殷回之大睁着眼,瞳孔震颤,浑身僵硬,周身关节仿佛成了年久受蠹的笨重门枢。
柔软的、湿润的、微凉的。
和那年在海水中湿咸而窒息的体验不同,这次多了太多凶狠又陌生的意味。
谢凌吻得太狠太突然,没有给殷回之任何窥探他动机的机会。
直到唇舌被撬开、勾着在口腔中纠缠,殷回之才放弃了去想“为什么”,重重闭上了眼。
他用力地、一下一下吻了回去。
带着淡淡血腥味的主动,他没有掩饰自己的渴求,眼泪掉在谢凌的脸上,在彼此相触的鼻尖洇开温凉湿意。
谢凌的动作似乎滞了下,皱眉按着他的后颈,更深地吻了回来。
……
混乱野蛮的吻终于走向尾声。
谢凌的呼吸渐渐放缓,微微退后几分,殷回之浑身一震,像害怕会发生什么无法预测的事一样,追逐着他的唇又倾了过去,固执地要将这个吻继续下去。
谢凌没推开他,但也没回应,只冷冷垂着眸,于是殷回之的动作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只敢贴着,然后轻轻探出被吮到红肿的舌尖,舔了一下谢凌的唇。
谢凌没动,于是他又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