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嘴。”经此波折,柳霜绫先前的心事倒去了不少,又想起南樛木莫名其妙地问起她是否和族中联络,心头的不安感更加强烈。
遂起身道:“我们走吧。”
“还有些时间,我们可以慢慢走。”
柳霜绫极排斥回归族中,此刻却十分肯定地道:“不,我得早些回去,你跟着我。”
“你的意思是,我得罪了南樛木,那些人会追来寻麻烦?”
“你有多大的面子值得南樛木亲自来教训?”柳霜绫召出乘黄,架上七宝香车,道:“快上来吧,边上那些个人都不是好相与的,但是绝没有一个不想借机讨好南樛木。我的面子不值这么多,他们不会太客气。”
“嗯。”齐开阳对方才那个轻佻的男修耿耿于心,道:“若被他们追上,我动手算不算得罪人?”
“人家要收拾你,你总不能傻愣愣地被人打?”柳霜绫叹了口气,道:“不要着急动手,我能说得开,尽量不动手。”
“那就好,我听你的。至少这五日,我的任务还是陪着你回洛城,不是找人出气。”
上了七宝香车,乘黄撒开四蹄,足踏风云直奔北面而去,看样子至多一日就能赶回洛城。
柳霜绫沿途愁眉不展,齐开阳几番询问她都淡淡摇头。
比起先前百般不情愿回归族中的样子,现下的不安远多于当时的焦虑。
行了个把时辰,柳霜绫在车中豁然起身,抬臂张指如拨琴弦。
齐开阳看她手发真元,片刻间一只巴掌大飞隼疾至,呀呀叫唤着落在柳霜绫肩头。
女郎急匆匆地从飞隼爪中取下一只竹筒,打开只一看勃然色变。
“怎么了?”豆大的泪珠在女郎眼眶中打转,惊慌失措,齐开阳惊问道。
“我家老祖,羽化了……”柳霜绫呼吸急促,泪水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
齐开阳慌了手脚,巴巴地站着,不知如何宽慰,只是挺着腰板在她身边坐下。
其时女郎梨花带雨,我见犹怜,齐开阳心知若给她一个拥抱,想必能让她稍觉宽慰,碍于身份,不好逾矩。
柳霜绫哭了一阵渐渐宁定,向齐开阳感激地点了点头,道:“我们赶紧回去。”
乘黄放蹄,跑不两步似撞上一面无形的墙壁一顿。那异兽吃痛发出呦呦鹿鸣,七宝香车顶上一杆天平发出华光,只微微一颤。
“什么人?”齐开阳跳上乘黄,眉头深锁,脑中电转,不想先前得罪的人这么快就寻上门来。
他一探手,身前一座真元构造的透明墙壁将手挡住,暗惊两人就停顿了片刻,居然被人悄无声息地布下阵法?
“冯夫人家中既有丧事,还请先行离去。”两人在虚空中现身与乘黄头顶,手持一张青色符咒,正发出两道青色的真元丝线,将乘黄困在阵中。
“威灵宗的符修,小心他们的符咒。”柳霜绫低声交代一句,清声道:“两位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姓齐的小子目无尊长,出言不逊,我兄弟看不过去。这等山野小子,不教训一顿不长记性。”威灵宗两位门人一人看着年轻些,说话的这位却显年长不少,道:“冯夫人,柳祖两天之后就要出殡,还请快些离去吧。”
柳氏家主柳高阳早在一月之前便即羽化,据说当时天生异象,一朵黑云压在柳氏祖屋中,七日不散。
天生异象,柳氏隐瞒不住,只得公告天下,并发族中三十余只传讯飞隼告知柳霜绫。
但柳霜绫身在曲寒山,外事不知,直到今日出山,飞隼感应到她的方位才急急赶来。
柳霜绫闭目摇头,眼帘合上时两颗泪珠又滑落,道:“我向南公子允诺过要保他,现在事实未明,他得跟在我身边,否则将来南公子找我要人,我怎生交代?”
“嗤……行啦行啦。”那年长的威灵宗门人耻笑一声,道:“柳高阳都死了,你柳家已是风中残烛。南公子是念旧不计较,你不会以为以南公子的身份是瞧得你吧?呵,非舍不得你的小情人也成,我就连你这个不守妇道的贱货一同教训了,抓你们这对奸夫淫妇去见冯雨涛!”
柳霜绫正伤心彷徨,惊虑交加,听得这等不知廉耻的话语,气得俏脸含煞。
“你的方法看来不是每回都管用。”齐开阳听这人污言秽语,心里一阵恶心,朝柳霜绫道:“威灵宗?有这等货色,宗主知道了不羞么?”
年长的符修正欲发作,就见齐开阳足踏金光在空中奔行,一拳轰在符阵。
原本透明的符阵被打出一派青光,时隐时现,地动山摇般晃动不止。
齐开阳大喝一声,又是一拳轰出。
符阵发出裂帛般的声响,青光龟甲般现出道道裂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