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他去拿枣泥糕,只怕是为了故意支开他。
昨夜他打开荷包,里面除了八片金叶子,还有一张宫里的布防图。
他一看见这张地图,就知道帝师大人应该早就察觉了他的真实身份,这是方便他进宫调查能够一举弄死舅舅全家的证据呢。
帝师大人的条件就写在背面,拿那惊世骇俗的还童巫术来换。
小太子看到这张图,估计以为他要刺杀皇帝,所以气得随手丢在桌上,跑出来就推了他一把?
幸好没拿走……不然就难办了。
方无名把地图收好,打算今夜就离开帝师府,进宫一探究竟。
他刚踏出房门,后脖子被人拍了一记手刀,他身体一软,直接晕了过去。
秦时知提着人,在屋顶上飞速穿梭。
来到京郊一处隐蔽的小屋,他把人捆了个结结实实,丢在床上,就直接离开。
秦时知摇了摇头,他并没有按原定计划把那卷圣旨留在此处,只仍拿在自己手上。
“本阁主帮了你这么大个忙,你醒来后可不要想着逃跑哦”,秦时知最后看了小屋一眼,消失在夜色中。
帝师府书房。
蒲听松坐在书桌后面,在摇晃的火光下,把玩着一把精致的匕首。
他回忆了一下方无名的身高,然后低声笑了笑。
下一瞬,他竟是将那匕首直接扎进了自己的大腿中!
他仔仔细细将染血的刀刃擦干净,收好。
然后才不紧不慢给自己包扎,故意包得很潦草仓促。
他像是根本感觉不到疼,只是低头继续批奏折。
卧房里面漆黑一片,江弃言没有点灯,他把脑袋闷在被子里哭了很久了。
确定先生真的不哄他后,他就直接跑回了卧房。
先生不抱他,没关系的。
他钻到被子里面,一样会有安全感。
先生不哄他,也没关系的。
早就说好了的嘛,他再哭一会就好啦。
反正从前不都是这样吗,受了委屈他只能回房间再偷偷哭。
他压抑着哭声,好像又回归了之前的那种状态。
他还是那个没人要的小孩。
“自作自受……”他喃喃着,憋喉间的哭音憋得发抖,“咎由自取……”
“谁让你不听话…活该先生不要你……”
太难过了,以至于头脑到现在还是懵懵的,好像还没搞清状况一样,后脑勺木木的发着麻。
他好像一个坏掉的玩偶,不怎么鲜活了。
这半月以来,被先生保养的太好,他都忘了他这个玩偶心口填充的究竟是些什么东西。
不过是些被人遗弃的破棉烂絮。
如今心口处开了线,那些乱糟糟的烂棉絮都溢出来,他才想起来,自己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江弃言……只是一件被先生捡回家的废弃物而已。
“我没有……难过”,他缓缓蜷缩成小小的一团,“我早就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