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是烤孢子还是烤雪兔?”黄帝转过脸来,问。如此,火光照耀之下,他的脸既清晰又柔和,那真是一层极好的滤镜,但也要人脸本身足够俊朗,才会如此好看吧?“嗯?”见端镜优不说话,黄帝又问。“还有两样啊?我都快饿死了。”肚子很适时地打鼓。“已经喂你喝过热水了。”黄帝将雪兔翻过来继续烤。什么时候的事情?她已经完全没有知觉了。“能起来吗?先吃点东西吧,条件有限,将就着吃。”黄帝看了看端镜优,气色总算缓和过来了。端镜优起身,抱住满身的衣服,抽起最面上那件大衣,递给黄帝,说:“你不冷吗?”“这个洞还算暖和,而且有火,还行。你拿去吧,你比较虚弱。”端镜优没有听他的话,将大衣盖到他身上,他推托了两句,但端镜优坚持,他也不好意思僵持着,于是穿在身上。嗯,真空来穿。端镜优不知为何,只是这样想,也可以浮想联翩。“不多穿几件吗?”她问。他急急摆手。“你不是说你受伤了吗?怎么看你现在像个没事人一样?还能打猎,还能生火烧烤。”“我自愈能力比较好,野外生存能力也不赖。。”说完,掰开一个兔子腿,递给端镜优。端镜优肚子一早就咕咕叫了,老实不客气地接过来就一顿撕咬。猛咬了几口吞下肚子了,嘴巴才抽出空来说:“哇,肉汁鲜嫩,肉质紧实,外焦里嫩,我从来没有出过这么好吃的烤肉。”继续撕咬。黄帝单是看着她吃,就觉得是一种享受,他说:“那是因为你饿。”“不不不,我发誓,真的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也没有顾全吃相。两人对坐,黄帝又取出一壶酒来。于是,有酒有肉的,海吃海喝,好不畅快。饱受一系列的摧残和折磨之后,迎来如此一般快意的满足,整个人别提多欢快。本来端镜优还想问这位美男子,知不知道如何找到出路,但现在不想这个问题了,再说吧,这样的日子,再过多几天,也是没有问题的。黄帝先说了:“我撞到你之前,看到到处有人,像是在搜人。会不会就是你?”“是的,捉我去领赏吧。”“早说,我都忽悠了他们回去了。”“诶诶诶,你看你,断绝我嫁入豪门的机会。”谁说嫁给天狼不是嫁入门呢?又岂能只用豪门来形容?“我现在送你回去,将来你做少奶奶了,记得提携我。”“做了这家的少奶奶,将来是要死的。”“哪个人不死?”“这个铁定的死得快。”“那你还送上门去?”“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但我发现,我其实并没有那么勇敢。”她低下头来。方才还是一个还活泼的酒饱饭足的鬼灵精,一下子愁眉起来,整个人都变了。“所以,你是逃婚的吗?”黄帝小心翼翼地问。“你怎么知道?”她抬起头来,因听他说得那么轻松。黄帝的眼睛瞟了一下端镜优,说:“你身上还穿着婚服呢!”端镜优笑了笑,又叹了口气,她将双手伸到火堆边上取暖,说:“我是自己送上门的新娘,也是落跑新娘。”黄帝虽然身体恢复了些,但神力仍未恢复,他现在和常人无异,所以不能很快获知这女孩的身份。“你要嫁给谁?恶少?还是年近古稀的糟老头的六姨太?”在人间,这种事情,他见得多了,一开始会看不过眼拔刀相助,后来知道,天下太多这样的事情,他能阻止一桩,但别想根绝。这是人性,人性是自然的,自然的事情,就只能用自然的方法去解决,解决不了了,那就顺其自然。端镜优却没有回答黄帝的问题,她沉思了一下,说:“不行,我还是要回去的,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我现在的情况,不能护你出去,还需休养些时日。”“我没有说要让你送出去啊。”“你知道我们现在在哪吗?凭着你,几乎没有机会走出去,别到时候死在半路了。”“这是哪里?”“这是神在天山的遗址。此地来时有路去无路,绝对的隐蔽和险阻。你当这些野兽,是我打的?不,它们是误闯进来的,进了来,别想着能出去。”“啊?那我们要困死在这里?”端镜优一听,情绪又不安了,好不容易以为安全呢,刚刚明明还是酒饱饭足的,现在忽然跟她说进了来别想出去?忽而,毫无预兆地,黄帝吐出几口血来,血是黑色的。“你是中毒了还是?”端镜优更加紧张起来,想不到连这唯一的依靠和陪伴,却看起来像是随时毒发身亡一样。“不会,你照顾好我,帮我疗伤,我康复之后,一定可以将你带出去。”他对于自己吐血这件事,仿佛已经习以为常。“我要怎样帮你疗伤?”端镜优是发自内心想帮他的,不仅仅是因为他能帮她出去。“我体内有一团火乱窜,我进来此地,一是因为此地隐秘,无人能扰我养伤,二是,此地极为阴寒,可在一定程度上镇住这团火,你自己一开始不是觉得很冷吗?有没有发现和我呆一起后就不冷了?都是那团顽固的调皮的不好对付的火。”端镜优是灵女,知道这种事情并不是比喻,她问:“什么火?三味真火?”“比三味真火还猛。”黄帝额头又开始冒汗了。难怪,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明明自己都快要冷死了,却还能见到他冒汗,那时候还以为是冷汗呢。而且自己都快冻成冰棍了,一到他怀里,不用多久就觉得暖和了,原来那不是人体的温度,是那团火。“别告诉我,这堆火,也是它帮忙点燃的?”端镜优很快就猜到了。黄帝点头,说:“你不笨嘛。”“谁把你伤成这样的?”“一个疯子,一个力量强大又有野心的疯子。”“他现在怎么了?被你打败了吗?”“暂时被封印住了。”“可以告诉我是什么火吗?”“原火。”端镜优皱眉,很快就无比惊诧,说:“遂明的原火?”“你知道遂明。”看来要和她说话,不用太费劲。“我在灵祠古典里面看到过,天啊,你是谁?你居然可以打赢遂明?”端镜优知道遂明到底有多大能耐。黄帝摇了摇头,说:“不,不仅仅是我,还有好多人联手。好多强手联手,死了好多人,好多好多人。就在天山开战,就在不久之前。”这场战事是隐秘的,因怕引起恐慌,但此刻,他却觉得没有必要隐瞒面前的女子,也不想隐瞒她。“你是神?”端镜优发问,如果不是神,寻常人,谁能加入对付遂明的行列?黄帝只是说:“有点神力。”“那你到底是什么神啊?”总是会好奇的。“小神一个,说出来你也不知道,不提也罢。”黄帝是不愿意亮出自己的身份的。“那好吧,你不愿意说,我就不问了,不过我很想知道,最后,你们是怎么封住了遂明?”“说起来你可能信,最后他居然是被封进了一个女婴的身体里。”这已经是高度机密了,但黄帝还是没法在这女孩面前保持缄默。听到这里,一路旁观的九微激动起来。所天勖拉住她的手,九微知道他是想让她冷静些。于是她继续静静看着山洞里的两个人。“女婴?”端镜优不可置信。“那自然不是普通的女婴。”“什么女婴这么厉害?身体居然能装得下遂明?是遂明的元灵吗?”黄帝点头,说:“是的,元灵。”但并没有去回答关于女婴的问题。他觉得面前的女孩值得信赖,他的直觉从来没有令他失望。直觉是什么?是多年经验累积,是一次又一次实践后的升华,可以让大脑快速分析和判断,中间过程太快,所以说不出分析的依据和逻辑,甚至说不出任何所以然,但往往总是很准。是的,黄帝也用这一套,他成神之前,也曾是人,这种直觉,好久不曾用了,如今用起来,不见生疏。“遂明会冲脱封印吗?”端镜优问。她每次问的问题,都能恰好问到关键上。“恕我不能回答你这个问题,我自己也不知道,但我猜,短期内是不能的。”好像要问的都快问完了,端镜优拿起地上一根树枝,去挑火,而后索性将树枝放到火堆里。“你不热吗?”她问。黄帝说:“我只是觉得好累好累。”他脸上的倦容已经证明了他说的是真的。说着,他索性直接睡在地上了。“对了,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你叫什么名字?”端镜优又问。“你呢?”他反问。“你可以叫我阿优,好多人都这么叫我。你呢?”“你可以叫我阿黄。”他根据端镜优的格式来回答问题。“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你问呗,反正我俩极有可能还要相伴很长一段时间,如果相对无言的话,也是挺尴尬的。”可能是受了端镜优的影响,黄帝也顺手捡起一根树枝,丢到火堆了。“我是灵族的人。”“嗯。”“灵族人的灵力,是靠神赐予的,神赐给我们灵族的灵力,已经越来越少了,你在神界混,有没有打听到什么消息?这是为何?”“这个问题我可以回答你,那是因为,遂明在大约50多年前,就暴露出极高的威胁性和危险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