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濯说:“好笑,什么酒能醉少爷?你拿逍遥行来?,我还能跟你喝——”
洛胥手?臂一用力,把人抱了起来?,直接带进了门。安奴还在说:“不喝了不喝了,江兄,这么晚了,赶紧休息吧……”
门合上,江濯足尖挨不着地,腾云驾雾一般,更晕了。他终于比洛胥高了,只是腰间?很?紧,紧得他快喘不上气。
“令行,”他胡乱念,“泰风!”
黑暗里,洛胥露出点本色:“以后的酒都跟我喝吗?”
江濯说:“不喝。”
洛胥道:“不喝就下不来?。”
江濯只好说:“喝。”
洛胥道:“是都跟我喝,还是只跟我喝?”
可惜江濯轻飘飘的,压根儿没?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答的,最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倒在被?褥间?的。
他极少醉,或许是这个缘故,居然做起了梦。梦里,他还在流浪——
“打他!他偷东西!”
几个小孩胡乱推搡着,把更小的那个推倒,包子也掉了。
“每次都来?讨吃的,烦不烦?!滚开!”
“你们?看他眼睛红红的,是个妖怪,是个兔子精!”
“才不是!兔子都雪白雪白的,他这么脏,就是个小叫花。”
“臭死啦!”
江濯谁也不理,只找包子。从旁伸出只脚,对着包子一通踩。
“不给你吃,就不给你吃!”
江濯被?惹毛了,照着对方的腿就咬。对方“哎哟”大叫,一边扯着裤腿,一边打他:“臭妖怪,打死你!还敢咬我!”
几个小孩同仇敌忾,把江濯踢到在地。江濯挨了打,把头?抱紧。这会儿刚入冬,雪还没?到,地上积着冷雨,他没?扛多久,人就湿透了。
远处有人呵斥了一声?,小孩们?顿作鸟兽散。江濯爬起来?,包子早烂得不成形了。他盯着包子,失魂落魄的。
这时?天飘起了雨,刚刚呵斥小孩的人撑伞过来?,见?他站着,就问:“痛不痛啊?唉,衣服都破了,可怜见?的。”
江濯弯腰,把烂包子用手?拢了拢,还要吃。
撑伞的忙拉住他:“脏死了,烂成这样子,可不能吃了!来?,跟我走好不好?我带你买两个馒头?……”
江濯就跟着这个撑伞的走了,这人是个村里的穷书生?,破布衣衫,像个正经人。他把江濯领到个门前,几个碎银卖了。
雨下大,江濯在这儿没?吃到馒头?,反而被?两个人强行抹了脸。
一个说:“爹爹,撞大运啦!这是个顶尖儿货。你瞧这眼,再瞧这脸,哎呀,生?得太好了!不管是卖给芳香楼或拾春坊,都能得个好价钱。”
另一个仔细看了,也是狂喜:“真的是,不枉你我四处物色,总算偷到了个好孩子!准备准备,咱们?这就走……眼睛这里怎么回事?怎么破了?”
江濯不要他们?碰,他们?非要用布子使劲儿擦,可是哪怕擦破了皮,那三道红印也没?有掉。
一个说:“完了,是胎记!爹爹,银子又飞了!”
另一个道:“那狗日的贼书生?,我就说他怎么不把人收拾干净送过来?,原来?是个次货!”
江濯早不耐烦了,挡着眼睛,吓唬他们?:“是妖怪!我是妖怪!”
一个人说:“你个小妖怪……”
他眼珠子忽然一转,附在另一个耳边嘀嘀咕咕。另一个连连点头?:“好、好!就这么办!”
他们?用麻袋把江濯一套,冒雨出去,转头?卖到了河边。江濯听见?“祭祀”、“贡品”什么的,等麻袋再打开,他已经在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