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骂人也能叫事实。”伊野伸出细长冷白的手指捏住对方的下巴,让他好好看着自己,“我和老爹没觉得你是寄生虫,你就不是。这学院里讨人厌的家伙很多,他们的话你也放在心里的,那老爹真是选了心理承受很差的人进来。”
“但你是吗?”
这人初见就一股子阴森味,他看人很少很走眼过,白川没那么脆弱。
白川微微吞咽唾液,选择了沉默。但并不是伊野的问题有多难回答,而是青年的手抚摸在他脸颊上的触感,宛如上好的丝绸,美妙得让人难以割舍。如果他开口惊扰,也许青年就会把手收回去。
可他等这一天等了两年,日日夜夜,从暴雨初见那天起,就期盼着这一刻。
他凝视伊野不语,伊野只当他在默认,抽回手:“起来,还是你骨头真被打断了?”
白川摇摇头,扶着墙壁努力站起来。但刚走没几步,眼前一黑直直朝伊野倒过去。
伊野眼疾手快,伸手扶住对方,巨大的重量瞬间压在背脊上,他咬牙嘶声,放低重心坐回地上。白川顺着重力下滑,躺在他大腿上。
伊野:“……”
盯着这家伙的脸看了几分钟,他揉揉眉心。
刚刚白川被揍时嗫嚅的那句呢喃他听到了。
白川说的是:我也一样恶心。
那群痴人说梦的,对着伊野怀有肮脏心脏的恶心学生中,他属于其间,从不例外。
所以当白川以为伊野问他,是什么时候开始被霸凌时,其实这个问题还有另一层意思。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居然喜欢我?】
这相处的两个月间?还是更早以前?伊野搞不明白,但这让他有点难办。怎么办,他可没打算和老爹领回来的学生谈恋爱。
“真难啊……”
抬手摸了摸他凌乱的头发,伊野端详了会儿,发现白川昏迷的时候,那股阴冷感便消失了,看起来还挺乖挺帅。
猛地摇摇头,伊野把乱七八糟的想法甩掉,试图把人扛抬起来。但白川太重,试了两下伊野就放弃了,打电话叫人过来帮自己。
……
把白川安置到医务室后,伊野没待多久就赶回体育馆。
比赛早就已经结束,体育馆只剩零零散散的人和满地空瓶子。
伊野找了一圈,最后在空荡荡的更衣室里发现了某个红发背影。
凯撒背对他坐在长椅上,肩上围着条毛巾,无袖篮球队服露着两条胳膊,肌肉结实分明,覆着层热汗。身影笼在昏暗里,透着一股风雨欲来的怒气。
伊野咽了咽口水,小步走过去:“刚刚我有点事出去一趟,你比赛怎么样,赢了——”
嘭!
话没说完,青年猛地站起来,攥住伊野的手。高大身形逼得他一路后退,后背撞上铁质的衣物储藏格门。怒火中烧的金瞳紧盯他,像只即将张口咬下来的雄狮。
伊野疼得拧起眉,青年脸上的怒火停滞两秒,立马就心软了,可一想到自己被爽约,又恨恨地咬牙忍着不去安抚青年。
“你说过要来看的!”他怒不可遏,“我为了赢这场比赛准备了多久,就为了——”他声音倏地消失,又立马道,“你太可恶了!”
伊野赶紧讨饶:“因为有点急事嘛。”
“什么急事比我重要!!”
伊野:“……嗯?”
凯撒哽住声,生硬解释:“我们是朋友,你不是应该把朋友放第一吗!别想转移话题,你到底干嘛去了!说清楚!!”
“遇到同学被校园霸凌,我出手帮帮忙,总不能见死不救吧?你说是不是?”
凯撒冷哼:“所以为了一个不想干的别人,你就毁我的约!”
倒不是不相干的人,不过告诉凯撒苦主是白川的话,估计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伊野也就没解释,含糊敷衍过去。
幸好凯撒好哄,顺着毛撸一撸就听话了。哄完人,伊野笑弯眼,晃晃自己被攥紧的手腕:“咱要不先松开?”
“不要。”凯撒反而握得更紧,“我还没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