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之人立时递来一根新的。
他接过手,却嫌不够,干脆自己从盒子里又拿出三根,四根凑在一起,顺势迸发出耀目的灿光。
郁修乌亮双眸倒映着火光,烟火燃烧的细微声响敲进他的耳朵里,钻进他的心房,稍稍驱散了最深处泛起的一汩酸。
他说:“我以为你不会再这么想了,一切已经重新开始。乔若也,你知道的,我如果会走,知道‘梦’是现实的那天就走了。”
他从来不是那种反反复复,留下又要走,走了又回的人。
“我知道。”
乔若也眼见他手中烟火消散,自己也点了一根,轻轻挥动着,指节微曲,徒劳地抓着凝不成实质的光影。
火光烧至底部。
他借着光,侧过头,看向郁修。青年眼底满是温和之色,清晰的面容一闪而过。
随着烟火熄灭,身后屋内玄关的顶灯成为唯一的光源,背光将郁修整张脸都埋入阴影中。
他这才敢接着说:“所以我不想再让你知道,我还困囿在这里。但我是心甘情愿困在这里的。”
郁修微愣。
若是在从前,乔若也不会这么毫无保留地交代。
可他现在已经明白,郁修需要的就是他毫无保留的坦诚,他宁可自己狼狈,也不想让郁修去猜。
“如果那两年真的是一场梦,那也是一场难以忘怀的噩梦。我时常会想到你站在高楼边沿,回头看我的样子——醒来之后看到你还躺在我身边,就突然什么都不怕了……”
梦里的一切惶恐反而成了幸福的添头,直至下一次又突然泛起担忧,又这么重复着……
“但我有时候看到你站在高处还会提心吊胆,看到你行李箱不在原处,还是会想,我是不是又疏忽了哪里,重蹈覆辙,走错路而不自知——我很清楚自己不是个好东西,太清楚了,所以太害怕。”
于是每日趁着郁修不注意,总要清点一番家里的物品。
这似乎是一种病,但乔若也并不想治,便一直瞒着。
他说完,又点燃一根仙女棒。
火光之下,青年眉头紧皱,双唇绷直,面上写满了不悦。
乔若也抬手,指腹按在对方眉头上。
郁修神色一顿。
他已经不自觉抚平对方眉心,瞧见青年眉心上突然多了一小点乌黑,又低头瞧了一眼自己刚抓过烟火棒的手……
没忍住笑出了声。
“你还笑。”
“我把脏东西抹你脸上了。”
郁修才不让他混过去,自己也抹了一下燃尽的仙女棒,指腹擦过那人脸颊好几下,硬生生把他家乔先生抹成了小花猫。
乔若也任凭他摆弄。
他干脆又给乔先生另一边脸颊也画了三下,还拿出手机,就着烟火棒的火光拍了下来。
乔若也无奈:“惩罚完了,可以放过我了吗郁老师?”
“当然不可以。”
“……”
郁修干脆把剩下的所有仙女棒都倒了出来,把他们可以点燃的地方首尾相连。
“呲啦”一声。
第一根点亮。